原来,姚子贝昨夜值守巡城,在城楼上不慎被大风吹入了许多烟尘,归来后浑身有些瘙痒难受,到了第二日清早,胡依依便烧了一盆热水为她擦洗身子。徐恪进门之时,恰逢姚子贝衣衫尽褪,胡依依正帮着她擦净后背。她乍见徐恪匆匆闯进,立时吓得惊叫了起来。
徐恪急忙转身跑出了屋外,一边还连声致歉道:“小贝对不住!对不住!我……我什么也没瞧见啊!”
慕容嫣笑着走到门边将房门关上。徐恪隐约还听到屋子里两个女子的谑笑打趣之声传来。胡依依好似在笑着说道:
“你羞什么羞呀?早晚你不也是他的人?……”
“不行!眼下还不是呢!”
……
约莫过了半刻,慕容嫣开了房门,把徐恪叫了进去。
此时,姚子贝擦洗已毕,又将那一身厚重的黑袍穿好。她见徐恪走进,脸上一红,忍不住羞得背转了身去。
徐恪打量这间小屋,只觉与慕容嫣所居的屋子并无两样。一样地狭窄逼仄、一样地简陋残破,房间内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陈设,只是一张小木床仿佛比慕容嫣的矮榻略显宽一些。
“胡姐姐,这十年,你们就是住在这样的地方啊?”徐恪忍不住叹道。他不由得想起当年的碧波仙子,是一位活得何等精致的女子。在她身上,几乎不染半点尘世的烟火。那徐府的榛苓居也是何等的雅致清新!怎料十年后,这三位人间至美至
纯的清丽女子,却只能容身在这一处腌臜不堪的狭窄陋室!
胡依依苦笑道:“小无病,你不知道眼下这个世界,有多少人丧命魔兽之口!还有一些人虽然活着,却已生不如死!我们能够活下来,晚上有地方住,每天都有东西吃,那已经是跟呆在仙境里一样啦!”
徐恪问道:“还有一些人活着却已生不如死?这是为何?”
旁边的慕容嫣说道:“无病哥哥,昨晚那些魔兽你已经看到了。但与那些魔兽相比,更可怕的却是那些‘魔人’!”
徐恪忙又问道:“什么是‘魔人’?”
胡依依回道:“就是那些堕入魔道之人。他们也都是些可怜的人,不管生前怎样,一旦堕入魔道,身上就不会留有半点人性,而是只知杀戮贪吃的‘魔化之人’,跟那些魔兽也没什么两样了。”
徐恪反复咀嚼着那句话:“魔化之人……魔化之人,这个世界已经彻底堕魔了吗?”
慕容嫣又道:“无病哥哥,以后你若见着那些‘魔化之人’可千万要小心啊!他们看着虽然还是个人样,但已没有半点人性。而且,那些‘魔化之人’极难杀死,你就算砍下了他们的手脚四肢,他们也还是不死,还会冲过来撕咬和攻击你。你若不慎被他们咬伤,身体内流入了他们的‘魔血’,你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成为一个‘魔化之人’……”
徐恪惊道:“有这么可怕么?只要碰
触到他们的‘魔血’,我也会变成一个‘魔化之人’!那我应该怎么办,才能杀死他们呢?”
旁边的姚子贝却微笑道:“徐哥哥,你也不用太害怕,那些‘魔人’虽然身体内淌着‘魔血’,不过一个个脑子都很笨拙,行动起来也很迟缓,远远没有昨天那几头三首黑狼那么厉害。要杀死他们其实也不难,你只需挥剑斩下他们的头颅,或用重物将他们头颅捣碎即可。不过,切记不可沾上半点的‘魔血’!”
……
四个人就这样围着屋子中央的一张木桌坐下,又相互攀谈了起来。徐恪毕竟刚刚穿越到了这里,对于这个世界是在有太多的未知。不过,四人一番长谈之后,徐恪也是更加了解到这一个世界生存的不易。对于这世界为何会有如此惊人的改变?十年前的那一个夏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究竟该怎样做,才能将这世界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对这些,屋子里的四人,尽都一无所知。
徐恪也委实未曾想到,整整十年的努力,胡依依与慕容嫣她们,也还是什么都没有弄明白。他们终日奔忙,除了加固城防,找寻食物,保护水源之外,几乎没有别的时间去做其它的事,甚至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
为什么会突然耸出了那么多高山,山顶处终日喷吐着浓浓黑烟?为什么黑烟遮蔽了天空之后,人间会突然涌出了这么多魔兽?为
什么会有“魔化之人”的出现?是谁让这些凡人堕入魔道,人性尽泯,非但嗜血残杀,身体里还流淌着可怕至极的“魔血”?……
徐恪一连提出了好些个问题,可胡依依她们都只是摇了摇头,脸上也跟他一样,尽是茫然之色。
徐恪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胡依依却向他一连摆出了三个问题。
第一、虽然昨天打来了一头三首大黑狼,但过冬的食物储备,还是远远不够。
第二、许昌城内的物资实在太少,尤其是过冬所用的衣物被褥,严重奇缺,若这一点不尽快改善,这一个冬日里,不知还会有多少百姓会被冻死。
第三、许昌土城内挖有三口水井,可眼下有两口小井已经干枯见底,只有城中间的大水井还能出水,不过水量也是越来越少,水质也明显不如从前,水中还隐隐有一股异味。长此下去,不用等到食物匮乏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