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幻境。但若说他不信,他见慕容嫣举止模样、言语神情竟都与真人无二,这与第一层阁之时,水月老人假作李君羡大为不同,是以他又宁愿相信是真。
只因他自觉已有太久未见着他的嫣儿了。在徐恪的心中,先前水月层楼中六个多月的“光阴”,虽然是幻境,却依然是那般真实。
如今乍见乍见朝思夜想的嫣儿,焉能不欣喜莫名?
“无病哥哥,你怎么啦?连嫣儿你都不认识了
吗?”慕容嫣伤心道,说话之时,脸容中立时便已流露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女孩子的脸当真是说变就变,徐恪若再不急着出言安慰,立时便会有一场“海棠春雨”要脉脉而出。
“咳!哪能呢?你自然就是我的嫣儿妹妹了!走,愚兄这就带你离开……”徐恪忙回道。
“好!”慕容嫣破涕为笑道。
走了几步,徐恪又问道:“嫣儿,咱们这是要去哪里?”
“无病哥哥,你想去哪儿?”慕容嫣却反问道。
“我想去哪儿呢?”徐恪不禁暗自想着,依照当日的情景,他接下去会找来一辆牛车,载着他与“小严”两人回到了客栈,然后,却听到二弟朱无能已被归老大给带走,再然后,就会于次晨被一伙客人惊醒,他带着“小严”风急火燎地逃出长安城,最后阴差阳错地进了玉山……
“不如,我们去玉山吧?”徐恪随即答道。在他心里,他与慕容嫣在玉山雨庐中的数十个日日夜夜,是他记忆中永久的珍藏,若上苍能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他情愿此生与他的嫣儿就此终老山中。
“好啊!那我们就去玉山吧!不过,无病哥哥,玉山在哪里?那儿好不好玩呀?”慕容嫣雀跃道,脸上已挂满了无邪的笑容。
“玉山啊,那是一个我再也不想离开的地方……”徐恪叹道。
两人沿着长安城大道,一路向东而行,渐渐地,城门就在眼前。
徐恪走近再
看,却见那“城门”不是门,而是一面巨大的古镜。
“嫣儿,小心!”徐恪伸出手呼道,只见慕容嫣翩然的身影,却已然跨镜而过,去向了另一个世界。
“果然还是一场幻境啊!”徐恪摇了摇头,也跟着跨入了镜子当中……
过了镜子之后,徐恪再抬眼打量四周,果不其然,他又回到了神王阁之第二层阁,矗立在他面前的,正是那一面刻满了文字的古镜。
“嫣儿,你在哪儿呢?”徐恪左右寻找,幻想着慕容嫣还在这里。
“你的嫣儿,在天宝阁呢……”一位紫衫长裾、云髻峨峨的中年美妇缓缓走了过来,面朝徐恪微笑道。
徐恪看了她一眼,见她与古镜中挥手相招的那位女子仿佛相似,当下便拱手问道:
“敢问这位神仙姐姐高姓大名?此间又是何处?”
中年美妇悠悠然回道:“吾乃‘镜花娘娘’,此地便是神王阁中之镜花楼。”
徐恪又问道:“在下请教镜花娘娘,刚才我明明见着了嫣儿,不知她又去了哪里?莫不是我所经历的一切,又是一场幻境?”
镜花娘娘道:“你所见的嫣儿,既是慕容嫣,又不是慕容嫣;你所经历的一切,既是幻境,又不是幻境。”
徐恪挠了挠自己前额,心中疑惑、懵懵懂懂,只得讷讷问道:“敢问娘娘,既然是幻境,又怎地不是幻境了?”
镜花娘娘道:“人世间的一切,不都是一场梦幻么?只是你们
凡人沉溺于中不能自知罢了!”
她见徐恪仍是似懂非懂,于是笑道:“你方才进入的,是慕容嫣的一个梦。”
“梦?我刚才……一直在嫣儿的梦里?”徐恪不由得惊问道。
“正是!”镜花娘娘含笑道。
“想不到,嫣儿竟做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梦啊!”回想方才的经历,徐恪不由得喟然叹道。
“不过,她原本的梦里,你只是与她擦肩而过,看着她陷入绝境,你却弃她而去。而你此番入她梦中,却改变了她的梦境,也算了却了她心中的一丝缺憾……”镜花娘娘慢语柔声道。
此时,她抬起纤纤玉手,不断抚摸着平滑的镜面,那铜铁所铸的镜面,在她的手里竟变得绵软如丝缎一般,一起一伏,如水波荡漾。
……
几乎与此同时,在天宝阁中的戊院内,一间馨香雅致的内室中,慕容嫣端起一只古铜色的玉碗,将里面淡褐色的满满一碗药汁一饮而尽。刚刚喝完,她就拍着桌子呼道:“苦死啦!苦死啦!二哥,你药里到底放了什么呀,怎地这么苦!”说完,她忙又拿起旁边的一只青瓷盖碗,仰口喝下了一大口百花蜜茶。喝完之后,她兀自连连叫苦。
“三妹,你这一碗药啊,多少人梦寐以求呢!若叫江湖中那些心术不正之人知道了,你体内有好几百年的虎宝熊丹,说不定都要抢着咬开你的脖子、喝你的血呐!哈哈!”坐在慕容嫣对面的慕容
桓却哈哈大笑道。
慕容嫣吐了吐舌头,惶惧道:“不会吧?二哥可别吓我!被你这么一说,我下次都不敢出门了!”
慕容桓摆手笑道:“骗你的,三妹,瞧你这胆子,还动不动就要出去闯荡江湖,只怕你江湖的边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