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牙关紧咬,须发乱抖,双眼圆睁,一张面无血色的白脸此际竟然胀出了一丝血红。看得出,若不是他双脚被铁链绑缚住,他定会朝徐恪猛扑过来,恨不得掐住徐恪的脖子,张开嘴巴,疯狂地撕咬一番……
“这不就是徐兄弟的手笔么,听这厮讲,当时徐兄弟只是当空一剑,他的右臂连着手拿的刀就被你生生给削断了……”南宫不语依然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徐恪回想那日山谷中情景,只记得当时自己为救薛涛,仓促挥剑,至于那些黑衣人究竟死伤如何
,却是记不甚清了。此时闻听两人之语,方知那刁得贵的右臂必也是伤于自己剑下,心下竟不由得有些歉然,随之便沉吟不语……
“你嚷什么!要不是徐百户剑快,加上那一天大雪冰冻,你哪里还能活到今天!”南宫不语斥道。
“我要他救?!”刁得贵也愤恨道。他心里的想法当然是:你徐恪当时为什么不干脆送老子上西天算了,省得老子还要在这里受罪!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刁得贵,你也算是一个老掌旗了,眼看着就能提校尉,只要你把这次幕后的主谋供出来,本千户担保,非但对你既往不咎,还要在沈都督那里给你保一个校尉干干!”南宫不语道。
“嘿嘿!南宫千户,这句话骗骗三岁小孩可以,你以为我会信吗?”刁得贵也冷笑道。
“信不信由你,不过,有一点你倒是不用怀疑,你若还不肯招的话,咱青衣卫里的几十种手段,可要一样一样地都在你身上试过了。这些手段的滋味,想必不用我说,你就该知道的……”南宫不语淡淡地说道。
“我听说,你们北安平司的孙千户特别钟爱‘青字九打’。很巧,本千户这里也有一套‘青字九打’的刑具,今日要不要让你也尝一尝鲜?……”南宫不语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箱,缓缓地打开木箱,从里面也取出一些钉子、锤子之类,拿在手中把玩不已……仿佛在
他眼里,这些不是刑具,而是一只笔、一块墨、一个砚台,他要做的也不是给犯人上刑,而是将犯人的皮肤血肉当作一张宣纸,他挥手之间,洋洋洒洒,只为写出一副丹青妙笔……
刁得贵双眼紧闭,浑身忍不住地微微颤抖,似在极力地掩饰心中的恐惧,但越是掩饰,那种恐惧感就越是强烈。他在北安平司里做了十几年掌旗,青衣卫里的所有刑具他几乎都一一经手过,但都是加之于别人身上,今日里,轮到他自己亲身尝试,他怎能不浑身颤栗?
“刁掌旗,你是青衣卫的老人了……我看这‘尝鲜’的法子,也得新鲜一点,就用二十根倒足钉,从你的十根手指尖和十根脚趾尖打进去……你放心,以本千户的手段,保准只拔出血肉,不伤骨头,要不然,这第二次可就不好打了……”南宫不语手持铁锤和钉子缓缓走到了刁得贵的身边,左手疾伸,瞬间就箍住了刁得贵的左臂,左肘再一压就将刁得贵的上身紧紧地摁在了床板上。他一边取出钉子对准刁得贵的手指尖,一边轻笑道:
“我倒忘了,你少了一只胳膊,看来,十五根钉就够了。”
“南宫兄,这个……”徐恪终于忍不住站起了身子,走了过来。
“怎么……徐兄弟也好此道?”南宫不语微笑道。他见徐恪朝自己走来,以为对方也是想过一过“在人身上干木匠活”的瘾,便将自己
手里的一把铁锤和几个钉子交到徐恪的手里,并且用目光示意,让徐恪先从刁得贵的拇指尖下钉。
徐恪手拿着铁锤和几根倒足钉,心里头真是感慨万分。他只见那钉子末端打着三根尖利的倒刺,可想而知,这些钉子从指尖下去,再行拔出,犯人将是何等的痛楚……
“南宫兄,小弟以为,给犯人用刑,还是先缓一缓为好……”徐恪道。他心里却是有另一句话:“我们这般一上来就滥施刑罚,岂非跟孙勋那厮无二?”但此时也自知不能说出口。
南宫不语看着徐恪,一双略带笑意的眸子里,此时却露出了古怪的眼神,顿了一顿,他便松开了刁得贵的左臂,哈哈一笑道:
“徐兄弟,你说不动刑,那就不动刑吧,听你的!”
两人回到椅子上落座,南宫不语又高声问道:
“刁得贵,今天是徐百户为你求情,本千户暂不对你动刑,但该说的话你总得说!你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拖下去,对你可没好处!你……还是不肯招出主谋之人吗?”
“回禀千户大人,小人……小人真的不知啊……”刁得贵战战兢兢回道。此时,他看向徐恪的眼神中,已再无凶悍之色,反倒还有一丝感激……
对这样的人犯,南宫不语心里非常清楚,若不对他动刑,说到天亮也是没用。但此时,他既然答应了徐恪自也不好反悔,于是他们两人审问了半个时辰之后,
见那刁得贵还是守口如瓶,也只得锁好铁门,从地道中退了回来。
在密道中,徐恪又向南宫不语道出了自己的怀疑,只因在天牢中他与孙勋刚刚对过一掌,这掌力与招式跟西峡口袭击自己的黑衣人首领甚为相似。南宫不语却道,单凭这一点很难给孙勋定罪,毕竟那孙千户是楚王府的红人,又深得皇上信任,没有铁证,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