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恪身子刚一落地,那一身黑衣的头领嗷叫了一声,便发了疯一般地朝他扑了过来。徐恪挂念山谷中薛涛与李缜等人的安危,当下再无犹豫,只顺势又是喝了一声 “断水势!”剑气便已破雪而出,那头领的短棍撒手落地,身子也自腰间被断为两截。只见他下肢已然坠地,上身却是奔跑的余势未衰,“咕噜噜”地从山坡上一直翻滚了下去……
这时突闻马蹄之声“沓沓”而来,从山谷外又奔进来十余匹快马,马上之人尽皆罩着一身黑衣,连头脸都用黑巾包裹。那十余个黑衣人,有的持枪,有的握刀,有的拿剑……他们一个个呼啸而来,杀气腾腾,显然都没把这钦差卫队放在眼里。
“无病兄弟!你赶紧去对付右边的弓弩手,这边有我挡着!”见徐恪正朝自己奔来,薛涛忙向他大声呼喊道。薛涛不愧是行军多年的将领,于此危急之时,尚能分得清哪一路敌人最为棘手。毕竟,那半山坡上的一队弓弩手,羽箭不断朝自己这边飞来,这钦差卫队的几十人,只能守,不能攻,而且那箭簇中沾有剧毒,中者立毙,目下,这些弓弩手才是最先要解决之敌……
徐恪应了一声,此时见薛涛的战马已然倒地口吐白沫而亡,薛涛站在地上,挥舞一杆亮银长枪,兀自苦撑。钦差卫队的四十名亲兵中,已然折损了多人……他心知此时己方形势已危如
累卵,片刻都不能耽搁,便提气纵身,急忙向右侧的山坡奔去……
那右侧的半山坡中,也埋伏有八名弓弩手,他们见左侧半坡上的八人已然没了声响,便已料到这瘦长青年的功夫必然了得。此时,见徐恪面朝着自己快步奔来,那一队的头领急忙一声令下,那八个弓弩手便一齐调转箭头,对着徐恪的方向,纷纷射箭,一时间,箭簇如飞蝗一般,尽朝着徐恪迎面而来。
徐恪心知这箭簇剧毒无比,此时距离尚远,剑气也有所不及,只得纵身跳到一块山石之后,先行躲避……
这时,突见一支鸦翎羽箭从自己的身后朝那山坡射去,原来是山谷中的薛涛,见徐恪被箭雨所阻,便张弓搭箭,帮他掩护。那薛涛在军中乃是一员虎将,自身本已膂力过人,又加之箭法如神,果然,此时薛涛连发六箭,每一箭都在弓弩手头顶之处,立时便已压得那半坡中的弓弩手个个藏头。徐恪忙趁着箭势一歇之际,一跃而起,几个兔起鹘落之后,便已落到了那八个弓弩手三丈之内。
“裂土势!”徐恪大喊了一声,真气沛然而发,一把昆吾剑穿过重重飞雪,四下里如飞而至……当先两名弓弩手,对着徐恪才发了一箭,只觉脖颈处一凉,两人的人头便已落地,背颈处的血液狂喷而出,犹如两股殷红的水注,与这漫天的飞雪一道,纷纷落地……
剑势所及之处,身
后的两名弓弩手后背洞穿,都来不及哼一声,便已倒地而亡。这两人后背的血液也是汩汩涌出……
“荡火势!”徐恪于这雨庐翁所授的五势剑法,平日里虽懒于习练,然当此危急之时,顾不得多想,便随意挥出。但此时他见剑势如此威力无穷,心下也不由得惊奇,当下,徐恪更无他想,心意流转,气随意到,这第四势“荡火势”也跟着使出……
余下的四人,见徐恪已然身在眼前,急忙扔了弓弩,各自掣出兵刃,正待与他近战,却只见纷飞的雪花中,剑影重重叠叠,已然如飞而至,那白色的剑光,似与白色的飞雪融为一体,已经分不清何为剑、何为雪……
“好冷啊!”那四个弓弩手最后从喉间发出了三个字,便都缓缓地倒在地上。那三个字,却只有他们自己方才能听到,只因他们在出声之前,每个人的喉咙都被剑气割开了一道口子……
“好冷啊”那三个字便同他们体内的鲜血一道,从喉咙中喷了出来……
“好冷啊”那三个字恰是他们临死前唯一想说的话,也许,这冰冷的剑气便如同冰冷的雪花一般,在他们濒临死亡前的一刹那,却体会到了生命中从未体会过的哪一种绝冷……
此时,大雪无声坠落,剑气无声划过。
冰冷的雪花,纷纷飘洒在八具尸身之上,冰冷的剑气,却仿佛与这雪花化身一处,融入无形之中。
这一招剑势
,在漫天大雪中划出,竟是这般绝美……
徐恪见这半山坡上的八个弓弩手俱已料理,急回转身,朝着薛涛的方向奔来……
此时,场上的形势已完全是一边倒……只见从山谷外骑马而来的,有十三个黑衣大汉。他们个个都是武功高手。这十几个黑衣大汉施展兵刃,或挑或刺,或劈或砍,一顿乱杀,将那钦差卫队的几十名亲兵直杀得尽数倒地。有十几个亲兵眼见不敌,便弃了钦差只顾逃命,未逃得几步,都被黑衣大汉们骑马追上,尽皆刺倒在地……这些黑衣刺客们似乎不愿留下活口,下手狠辣,招招致人死命,几乎与徐恪料理那八个弓弩手同时,也只是片刻之间,将那几十名亲兵,都杀得干干净净。
可怜这些亲兵,一个个都是禁军中的精锐,都是薛涛从右羽林卫中精挑细选而来,此际,在这一众高手面前,便被当做菜瓜一般,任人切割……
本来,魏王李缜的钦差卫队,配备两百名亲兵,长枪短刀、弓弩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