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大战东宫两大高手,甚至还拼着身受对方一掌,竟是为了保护这个小贼,还要让他“不能伤了半点皮毛”……
而更可气的是,这一个年轻人,此时躺在牢房内,兀自呼呼睡得正香。
孙勋不由得暗吸一口凉气,心道:
“难道他不单单跟魏王、赵王有瓜葛,居然还是楚王的人?!”
……
大乾康元七十年十二月初九,卯时,大明宫太元殿。
这腊月里,天气寒冷,万物萧条,天之道,冬藏而春发,若就养生而言,冬日里讲究的是藏气而收神,早
晨须待日头东升之后方起,才能护住元气不使伤身。是以普通的人家,此时大多还在睡梦之中……
皇帝久未早朝,今日却突然叫了朝会,在京五品以上官员,都只得寅初时分便早早的起了床,卯时不到,便都已汇聚到了太元殿门外。
这时,一轮晓日虽然已自东边缓缓升起,但弥散于天地间的那股凛冽的寒风,仍是吹得众人瑟瑟发抖。群臣大多心内惴惴,均不知皇帝为何突然要举行朝会。
“上朝了!”御史大夫车惠岭喊了一声之后,便由两位监察御史引领着百官,按序步入大殿,所有人都按照各自的官爵品阶,依次站立于殿庭两侧。
“皇上驾到!”殿中内侍高唱了一声,便见皇帝李重盛头戴通天冠,身披绛纱衮龙袍,在高良士的搀扶下,缓步走上了御座……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庭中侍立的文武百官尽皆纷纷跪倒,山呼万岁……
李重盛端坐于上,脸上不怒自威,此时,他却未叫起身,待得静坐了片刻,方沉声说道:
“朕……有些个日子没早朝了……朕年岁大了,身子骨……不如年轻时壮健,这腿脚么……也不那么利索了……朕不能每日接见你们,你们这些做臣子的,得体谅一些……”
群臣跪在地上,却是面面相觑,均不知该如何以对……
“昨天是腊日,朕微服外出,在这长安城……四处走了一走,见
到的景象……真是触目惊心啊……”
这时,跪在右列靠后的京兆尹钟兴鸣,已暗觉不妙,果然,随后便听到皇帝的声音,如山一般倾来:
“京兆尹钟兴鸣呢?”
钟兴鸣忙起身走到大殿中央,再次跪倒稽首,口中说道:“臣在!”
“长安城外有成千上万的灾民,他们千里跋涉到此,就为讨一口饭吃……你身为京畿长官,不思赈济解困,竟为何还私自将那些灾民阻拦于城外,以致每日都有人冻死饿死!……‘哀哀父母,生我劬劳’……他们可都是父母养大的孩子,是我大乾天下的子民……你竟眼看着他们活活饿毙!……你这父母官究竟安的什么心!”
钟兴鸣吓得股肱战栗,浑身冷汗,他颤声回道:“臣……臣知罪!”
皇帝站起了身,在御座前来回踱了几步,这才挥了挥手,说道:
“你们……都起来吧……”
群臣纷纷站起身子,中间就有许多人,暗暗吁了口气,还不经意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皇帝朝侍立一旁的总管高良士点头示意,高良士遂大步上前,口中宣敕道:
“京兆尹钟兴鸣,怠慢失职,着即贬为京兆府少尹,罚俸一年!”
钟兴鸣叩首道:“罪臣……领旨……”
李重盛又道:“朕令你暂摄京兆尹之职,会同户部有司,开仓放粮,于长安城南,广设粥场,救济灾民……”
钟兴鸣忙又磕头谢恩:“罪臣……谢陛
下恩典!罪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让一个灾民饿死……”
李重盛道:“朕若不念你昔日跟着朕疆场杀敌,护驾有攻,早把你给革职下狱了,今后,你须得心中守着一颗仁慈之心,时时念着百姓的生计……”
钟兴鸣不住地叩头谢恩,皇帝便叫他起身退下……
李重盛又踱了几步,复回到御座前坐下,朝殿中群臣顾盼道:
“秋明礼呢?”
户部尚书秋明礼拄着拐杖缓步走出班列,躬身说道:“微臣在!”
李重盛看了看秋明礼手中的拐杖,温言道:“你这腿……不碍事吧?”
秋明礼道:“陛下,微臣的腿不碍事!只是行走有些不便,御前若有失仪之处,还望陛下恕罪!”
李重盛道:“嗯……明礼啊,朕问你,眼下,我大乾的国库中,尚存多少银两?”
秋明礼道:“启禀陛下,国库存银,尚有六十八万九千余两。”
李重盛双眉深蹙,不禁面向群臣问道:
“我大乾泱泱大国,全国三十二道一百二十八府,四千八百余万民户,每年的赋税都上哪儿去了?!如何这国库中,竟只剩下这点银两?!……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大殿中一片缄默,竟连高良士的头,也都深深地垂了下去……
秋明礼眼望着年迈的皇帝,心中却不禁暗自叹道:“所谓康元盛世,不过是前四十年的光景,那时节,当真是夜不闭牖、路不拾遗……
可后来,你身为皇帝,随着年岁增长,锐气便日益消磨,渐渐地懒于朝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