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晚来急’‘夏雨打孤蕉’‘秋雨残叶飞’,那三招九剑一出,康有仁便决计讨不了好。可笑落阳,定要等对方掣出兵器方才使出杀招,如此迂腐傲慢,如何能成大事?!”
徐无病道:
“然目下场上的形势,似乎还是落阳占了上风。”
舒恨天冷哼道:“你别忘了,临敌贵在机变。康门暗器一向临敌百变,天下无出其右者。落阳如在康有仁空手之时败了倒也无妨,如今那康家大少恼恨失了颜面,必然要出狠招,我料这金锤银链,不只看上去光鲜华丽,内中亦必暗藏玄机,恐怕十招之内,落阳要吃大亏。”
这边书仙与徐、朱二人兀自聊天,那边台上的落阳挥动长剑,横劈斜刺,已将那康有仁逼得手忙脚乱、左支右绌,心中不由冷笑:“早间听得师父师伯们谈起天下门派,都道这蜀中康门虽僻处西陲,但门中颇多高手,今日见此人功夫,亦不过如此。”当下便不再犹豫,左指虚点,蓦地飞身向前,长剑密如骤雨般刺出,正是他向来自负的一技绝招“春雨晚来急。”
康有仁见剑势凌厉,只得倒卷长锤,迎了一招“神女献桃,”身子便不由自主倒退了三步,无奈落阳的第二招“夏雨打孤蕉”紧跟着又当空递到,这一招化繁为简、攻势更急,眼看着剑尖离自己的眉心已不到三寸,康有仁“啊”地一声,身子慌忙后仰,便即倒了下去,虽然躲开了落阳的致命一击,但头上的五色花冠却被落阳的长剑挑得飞至半空,连同那几根孔雀的翎毛,在空中化作碎絮,纷纷飘落。
落阳眼见对方败势已成,心念自己闭关之后初入
江湖,不欲妄自结仇,这“春秋三剑”之第三招便凝住不发。他正欲抱拳为礼,说几句客套话好圆了对方的场面,蓦地听到暗器破空之声,一排细针已迎面射来,急忙侧身相避,挥剑急挡,但闻“叮叮叮”之声不绝,细针尽数被自己的长剑击落。这时康有仁的亮银流星锤又如一条银蛇般,紧跟着漫卷而来。落阳避无可避,匆忙间只得左掌挥出,使了一招“提步单劈,”满以为凭自己的掌力,足可将对方的金锤格开。
落阳平时勤于练剑,于师门掌法却是生疏,这一招“提步单劈”只是少山神掌中的普通掌法。落阳运足了内劲,只闻得“砰”地一声,却将那金锤子劈得碎裂了开来,从锤子里突然喷出一团红色的粉雾,瞬间洒得他满脸都是。落阳暗叫一声“不好!”急忙闭气纵身后跃,只觉双眼灼痛异常,连忙闭眼,这时只听康有仁阴恻恻说道:“落阳公子,我这‘小金瓜’滋味如何?明年今日,康某自会到这太湖之畔,给你多烧些纸钱便是”声音越来越近。落阳渐感头晕气急,站立不稳,暗叹一声“吾命休矣!”颓然跌倒。
那康有仁身居康门赤虎堂堂主,又兼是总掌门之嫡长子,平日里便隐然以少门主自居,行事乖张跋扈、颐指气使。康门位处西南边陲,天高皇帝远,门下势力所及,连当地官府都远而避之。康有仁仗着门
主的庇护,鱼肉乡里、为所欲为,无人敢惹。这一次他奉了父命到京城办事,一路上拈花惹草,坏事也没有少干。行到云州府时,听说此地要开一个捉妖大会,他立时便来了兴致,在运河上夺了一艘大船便连夜赶来,正好遇上了落阳将朱无能打下木台。他原以为落阳身受内伤,自己单凭一双肉掌就可取胜,到时候夺个盟主的尊号,回到家中也可炫耀一二,哪知道对方毕竟身为少山首席,非但内力不俗,剑招更是凌厉,自己一不留神,便险些中剑,当下恼羞成怒,便暗动了杀心。此时他见落阳已经中了他金锤中“七日噬魂散”之毒,心想:“与其让你受这七日噬魂之苦,不如我便当场结果了你吧!”右手一挥,长链抖动,使一招“玉女穿针”便直直地朝落阳的面门打来。
台下群豪见此情景,无不失声惊呼,那沧州烈火堂总堂主王行敏大喊了一声:“使不得!”欲待上台相救业已不及。这时忽见台上白影一闪,依稀就见清冷的月色下一道剑光划过,众人都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康有仁的银链“嘡啷”一声落地,康有仁的两臂都软软地垂了下来,鲜血从他的指间滴滴掉落。众人惊愕之余,却见台上已多了一人,那人身形瘦削、眉目疏朗,一身白衣、一脸微笑,正是徐无病在客栈中所遇的少年沙无净。
沙无净长剑回鞘,却笑
嘻嘻地向康有仁问道:“解药呢?”康有仁脸色煞白、两腿筛糠、浑身发抖,见沙无净就如同见了鬼魅一般,战战兢兢地回道:“在……在……我前胸兜里。”沙无净伸手从康有仁胸口内暗藏的衣兜中掏出两个白玉小瓶,又问道:“怎么用?”康有仁道:“白……白色药丸内服,绿……绿粉外敷……眼睛……不……不可用水洗……须得……须得先用白油擦洗。”沙无净扶起躺地昏迷的落阳,取了一颗白色药丸送入他口中。台下的王行敏忙拿了一壶白油上台,将落阳脸面上的毒粉尽皆擦洗干净,沙无净倒出些绿色粉末交与他敷上。
过了片刻,落阳突然张口大呕,先是呕出许多红白之物,继而又是呕出许多黑血,直至最后呕出一大口鲜血后,方才悠悠醒转。落阳微微睁开双眼,但见天地间朦胧一片,一张老脸贴近自己正自痛哭流涕,不由得懵懵懂懂,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