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宋老夫人居住的松荣院,门口的小丫鬟飞快跑去通报。
此时,宋老夫人一脸慈祥的坐在主位上,左下首是大太太许氏,许氏旁边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锦衣少女。
锦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许氏的女儿、连翊的堂妹连云舒。
听到小丫鬟的通报,连云舒轻哼:
“一个七品官之女,也敢肖想侯府世子夫人的位置,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长有三头六臂。”
许氏嗔道:“这是圣上赐婚,一会儿见到人,你不许乱说话。”
连云舒振振有词:“女儿哪里乱说了?她就是小门小户出身,给咱们侯府提鞋都不配,凭什么顶替芳菲表姐嫁给二哥!”
这话说到宋老夫人的心坎上:“云舒说的对,沈氏没有资格做侯府主母。”
许氏无奈道:“母亲,沈氏有无资格不是咱们说了算,儿媳观殿下不会为这点子不足,进宫求圣上收回旨意。”
宋老夫人脸色一沉,对荣华长公主十分不满。
这个儿媳妇身份尊贵,嫁入侯府多年都不曾把她这个婆婆放在眼里,稍有不如意就搬去公主府,要她的儿子低声下气三请四接才肯回来。
如今事关侯府的三代兴衰,这个儿媳妇还跟没事人一样,放任出身寒微的沈氏嫁进来,怕是根本没把侯府当作自己家。
否则早已进宫求圣上收回旨意,给翊儿择一个高门贵女为妻。
宋老夫人越想越气,对还在等话的小丫鬟说道:
“请世子进来,让那个女人站在太阳底下候着!”
眼下正值初夏,日头不算炽烈,但是晒久了也会很难受。
许氏迟疑道:“母亲,这样做会不会不妥?传出去外人怕是以为侯府苛待客人。”
宋老夫人冷笑:“名分已定,她就是侯府未过门的媳妇,提前给她立规矩谁敢说不是!”
许氏还要说什么,连云舒立即打断她:
“母亲,这里是侯府,立规矩的又是祖母,那女人不敢乱说,您就放心吧。”
见宋老夫人脸色不好,许氏也不敢再多言。
不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听着不止一个人。
宋老夫人面色一垮,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许氏和连云舒也纷纷往外看,一个面露担忧,一个想看热闹。
几息的工夫,一高一低两道雪青色身影联袂而来。
单看二人的容貌和气质,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登对。
宋老夫人的脸色却无比难看,刚要立即发作,就看到紧随其后的章嬷嬷,生生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老夫人,老奴奉殿下之命,带沈家二小姐前来拜见。”
章嬷嬷像是没有看到宋老夫人难看的脸色,笑着上前道明来意。
宋老夫人脸色一僵,勉强扯出一丝笑:
“府里的丫头多的是,殿下怎让你大老远的过来。”
章嬷嬷笑容依旧:“沈二小姐讨喜,殿下让老奴提点一二,以免沈二小姐冲撞老夫人。”
宋老夫人嘴皮抽搐,既说沈氏讨喜,哪用的着提点。
这分明是借章嬷嬷提醒她,不要为难沈氏这个女人。
沈窈趁机走上前,与连翊齐齐向老夫人行礼:
“小女沈窈(孙儿)给老夫人(祖母)请安。”
宋老夫人抚着憋闷的胸口,僵着脸道:“起来吧。”
沈窈松了口气,在章嬷嬷的介绍下,又对许氏福了福身。
“好孩子,不必多礼。”
许氏连忙起身扶起沈窈,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她头上的点翠镶珠凤凰步摇上。
一旁的连云舒也看到了,蹭的站起身尖声质问:
“这支步摇怎会在你的头上!”
沈窈还没来得及说话,连翊神情不悦的挡在她身前:
“连云舒,这是你待客的礼数?”
连云舒似是没想到连翊会为沈窈出头,眼眶瞬间一红:
“二哥,你一向疼舒儿,今日竟为这个女人凶舒儿,舒儿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她转身扑进许氏的怀里呜呜痛哭。
沈窈见状,神情有些尴尬,实在没料到一个照面,就把未来的堂姑子弄哭了。
尽管是连云舒无礼在先,弄哭她的也不是自己,沈窈还是准备开口安抚,却被身边的男人拦下:
“让她哭,若是哭瞎眼能让她知错,算这双眼睛没有白瞎。”
大伯走的早,这个堂妹是遗腹子,府中上下都很怜惜她。
仗着全府的偏宠,养成这副恃宠生娇的性子,稍有不顺就闹的天翻地覆。
前世她被一个穷书生哄骗,为了穷书生要死要活,甚至做出私奔的丑事,连累同族未出阁的女子名誉受损
后来被穷书生抛弃,她身怀六甲跑回府,依旧在府里作天作地。
直至叛军攻破城门,阖府上下竭力抵御叛军,她却为了逃命打开密道的门,放叛军入府烧杀抢掠,致使侯府成为一片焦土。
想到前世侯府的种种惨状,连翊双目猩红,看向连云舒的目光无比憎恶。
若非这一世一切尚未发生,他早已不顾血缘亲情,除掉这个骄纵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