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赫的生母,是玉氏公主。
云从雪的母亲和久居冷宫的柳姨、则是玉氏公主的贴身侍婢。
对李承赫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
……
如她所料,很快,两个侍卫抬着担架上的李承赫,进了密室之内。
高耸的钟乳石洁白如玉,纵横交错间、隐见那辉映的火光。
黑甲卫将李承赫的外衫脱去,将他那抬入那药池之中。
李承赫侧着身子,挥了挥手,示意黑甲卫离开。
很快,黑甲卫褪去,密室内的火把也熄灭地只剩下两盏。
男人垂目,闭上双眸,隐忍着痛意,靠在那药池的池壁之上,缓缓合上双眸。
谢绾手指抓着粗糙的岩石,跟着那斑驳的光线,贪婪地看着他的侧脸。
和从前一样的棱角、却比从前多了些锋利。
颧骨高薄了些,让他的五官看着愈发气势凌人。
只是那向来坚挺的后背,不知怎得,竟生出几分削瘦和萧索。
谢绾抓着岩石的手,缓缓上移,移到自己的心脏处。
细细密密的疼痛,初时如蚂蚁,而后如蛇蝎、最后如刀绞,一层又一层深刻的痛,让她的双手,攥着胸口处的衣领,微微发抖。
好痛啊。
这痛意彻骨、却并不陌生。
她逃出了太子府、逃出了皇城、逃到了崆峒山,她放弃了从前的爱恨纠缠,本想在此地清闲余生,可为什么……
为什么故人总要出现在她面前,命运总不肯放过她,这撕心裂肺的痛,也总要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她。
除了心脏处的疼痛。
还有小腹处涌来的翻滚的痛。
此山洞常年不见光,本就阴冷潮湿,偏偏那药泉之中,灌注了各种活血的药物,两相冲兑之下,让她本就躁动的血液流速、变得越来越快。
腹中,那本就不省心的孩子,愈发磨人。
小腹处,宫缩收紧。
剧烈地、下坠的体感,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身下,已晕湿一片。
一直跪坐的那一团杂草,被渗出的羊水,混成一团疮痍。
一阵又一阵、一波又一波、那彻骨的、被分裂开的痛、让她终于压不住,溢出惨叫之声……
“啊!”
谢绾后背弓起如虾米,匍匐在草席之上。
双手抓紧地面,十指被磨得鲜血淋漓。
胎动了。
孩子要出来了……
“救救我——”
谢绾什么都顾不得了,她知道,此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比她平安生下孩子更重要了……
“啊!”
“李承赫……救救我!”
她惨叫一声,声音嘶哑如老妇。
可那泡在药泉之中的李承赫,在毒药与药泉的双重作用之下,已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