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越来越旺。
谢绾如同火海中的孤舟,不愿上岸,也无法上岸。
她将挂壁之上的画卷一一扯下时,后面的楼梯也烧了起来,火舌舔到她的裙角,她着急踩灭,画卷却脱手滚下去。
她跌跌撞撞地去追画,却被那落下来的火棍给砸中后脚。
“啊——”
谢绾眼睁睁看着那一捧画被火舌点燃,璀璨一瞬后,熄灭冷寂。
“谢绾!”
殿外忽然响起李承赫冰冷至极又带着一丝担忧的声音。
紧接着,穿着明红色喜袍的男人,冲进大殿。
他先是看了一眼那壁上燃烧的画面,而后,眼神里碎裂的冷意,便成了一片片刀刃,刺在谢绾心上。
“你故意的。”
“你知道你在找死吗?”
他的理智也被这火海点燃,状似发疯,冲到谢绾身边,攥着她的衣领,迎着她悲哀的眸色,句句锥心。
“画烧了,你怎么没把自己给烧了?”
“你在装什么傻,你不知道孤好好养着你是为了什么?”
“从头到尾你就是她的一缕影子罢了,你在攀求什么?你想死跟孤直说,何必让孤恨你恨到想将你碎尸万断!”
“你放心,你,你院子里那些人,你的那群哑奴,孤全都可以帮你清理了。”
“你来选个死法如何?”
他的手压在谢绾的脖颈之上。
火光让他的眸色变得赤红一片,他的手指越攥越紧。
“要不要试试被掐死的感觉——”
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薄弱,小腿处被灼烧的痛意也刺激着大脑,可这些,都比不过谢绾心里的痛意。
她想开口解释,可李承赫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他今日,总要杀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贱人!
谢绾挣扎中间,怀里那一直抱着的木盒脱落。
那是环佩让她送来阁楼的东西。
木盒脱落后,竟然当场裂开,露出里面纸扎的人偶。
人偶身上,上下被扎了十三针,人偶背后,滚落出谢绾生辰八字的纸条。
啪——
李承赫手指发抖地举起那人偶,看到其上已被他铭记于心的生辰八字时,目眦欲裂。
他松开了谢绾的脖子,他盯着她,眼底尽是漆色,恨不得将她的骨头一寸寸打断,却生生忍住。
“看来掐死你,实在太便宜你了。”
李承赫猛地将她从地上拖起来,如拖动一具尸体一般,一路拖行,拖到自己的寝殿。
一路上,围观之人无数,却没一人敢开口,眼睁睁看着那谢姑娘的双腿,滑出一道又一道长长的血痕……
谢绾已痛的麻木了。
她手中抓着半卷画轴,正是她纵马如山的那一卷,她身下的马儿已被烈火焚毁,只余那空荡的后背和远处寂寂群山。
她远远看向静秋阁,看着那二层的阁楼如海市蜃楼一般,似火中的天上宫阙,等火落了,等气凉了,便倏然倒塌化成粉末……
……
砰——
李承赫将谢绾甩到冰冷的黑石地面上,看她的眼神,如淬毒的刀。
他转身,亲自去拿了一柄刀。
并不是要杀她,而是剥开了她的衣服,在她的锁骨上刻画。
因为今日是太子殿下迎娶侧妃的日子,所以殿内尽是红绸和彩灯,他一身红衣地趴在谢绾身上,身下血痕做影,好似一场凄绝的冥婚。
毛笔换成了刻刀。
入骨的痛意让谢绾的身体微微痉挛,她颤抖地看着李承赫,“怀安,不要……”
她疼。
她也怕他知道真相后,和她一起疼。
怀安两个字,让李承赫手中的刀刃跌落,他转眸看着她,看着她泪水盈眶的双眸,为她擦去那眼角的泪痕。
接着,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你不配叫孤怀安。”
谢绾悲怜的摇头,“你听我解释……”
周凤瑶在寸心院下的药,因为这场剧烈的运动而提前迸发,李承赫眼底有了些恍惚。
刚才冷厉的右手,多了一些温度,他复又抚上她被他抽的红肿的侧脸。
低喃一声,“绾儿……”
谢绾攥着他的袖子,看着他逐渐迷蒙地双目,咽着泪道:“你是不是喝醉了。”
“孤没有饮酒!”
李承赫眼底的欲火却越来越重,他看着那张脸,理智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抓住了谢绾的衣领,将她揽在自己的怀中。
相拥的那一刻,好似世界都静止了。
心跳声似乎变成了午夜时的滴漏,一滴一滴,砸在这深寂的寝殿中。
一生那么短,一瞬那么长。
这具身体,让他有种忘乎所以的迷恋。
李承赫忽然低头开始吻她,在冰冷的地板上,剥开她破败的衣衫……
红帘影动,春色生香。
明灭的烛火,倒映出两具纠缠的剪影。
……
太子寝殿。
禁止任何人靠近。
寿月公公在殿外,拦住了欲要进殿的周凤瑶。
周凤瑶仍穿着新嫁娘的红衣,面色难看至极,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