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盘递到谢绾面前。
“这是军中特制的祛疤膏,抹在瘢痕上有奇效,一罐价值百两银子,太子爷说让奴才给您送过来。”
谢绾眼底掠过冷意。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李承赫如今把人心玩弄的明明白白啊。
“我这人不爱膏药爱银子,您别给拿这个了,直接给我一百两吧。”
谢绾伸手,摊在寿月公公面前。
寿月公公一噎,不知该怎么回应。
谢绾撇嘴,“一百两都给不起,装什么大尾狼。”
拍拍袖子,转身离开。
……
寿月公公将原封不动的托盘带回太子书房。
又将谢绾的话一一复述给李承赫。
李承赫眸光动了动,问道,“你身上连一百两都不带吗?”
寿月公公瞪圆了眼。
这怎么能怪他呢?
李承赫又问起昨日季嬷嬷一事,“查清楚了吗?那马车是哪家的?”
“似是跟周家小姐有些关联……”
“周家?”
李承赫挑眉,“他们怎么掺和起太子府的事来了?”
寿月公公也很困惑,“那车夫出了城之后,便被人勒死了。季嬷嬷出门是买药去了,奴才问了那家药店,买的是"
他抬眸看了李承赫一眼,声音低下来,“是壮阳之物……”
李承赫黑了脸。
他倒不知,文华殿竟起了这等心思!
果然凌氏要倒了,便迫不及待了吗?
“派人盯着周家,尤其是那位周家小姐……”
李承赫眸光微眯,将手中奏章合上,起身,“外头闹哄哄的是怎么回事?”
寿月公公忙解释说。
“环佩姑娘来了,在府门前呢,自称是谢氏旧奴,那门房也是个脑袋不清醒地,没禀告您,竟把谢姑娘叫过去了。”
李承赫一时愣住,眉头紧皱,眸光晦暗,又慢慢散开。
“劝了十年,倒是想清楚来太子府了。”
“只是不知她来安稳住着,还是来闹一场……”
“谢绾也去了?”
寿月公公解释道:“刚过去,神色似乎有些焦急。”
“装的倒挺像!”
李承赫冷笑一声,缓缓起身,“孤也去瞧瞧。”
寿月看了一眼手中的托盘,犹犹豫豫道。
“殿下,那这药——”
李承赫头也不回。
“去街上卖了,回头差人把银子送过去。”
寿月公公:……
……
太子府外。
围观的人群已被全数驱散。
清冷长巷,孤影白衣。
谢绾看到环佩时,如坠梦中。
她的环佩姐姐啊……自三岁便陪着她,如姐似母,日日陪伴着她,照顾着她,懂她的一切欢欣喜乐,比她自己,还了解自己。
竟然还……活着吗?
谢绾快步走过去,走得跌跌撞撞,在快走近她时,又突然止步。
因为她看到了环佩眼里的疏离和陌生。
下一刻,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环佩猩红着双目,恨意滔天。
“你怎么敢用这张脸?你凭什么用这张脸!”
“小姐死了,李承赫就找了个假货进府吗?”
“他前有凌氏太子妃为他装点门面,后有假冒之人为他填补他多年的空虚,他过的好潇洒啊!”
“这张脸也是你配用的吗?”
环佩冲过来撕扯谢绾,一边拽她的衣襟,一边泪流满面,“你把小姐还给我,你把我的小姐还给我啊……”
谢绾任由她捶打扯拽,只觉心如刀绞。
连她的环佩姐姐,都不认识她了……
啪啪啪——
就在这时,府门前,传来响亮的鼓掌声。
穿戴一新的太子妃,在仆妇们的簇拥之下,倚着门槛,拍着掌,看向这鸡飞狗跳的一幕。
眸中,溢着阴狠和妒意。
早听说殿下在京城圈养了一位谢氏旧奴,逢年过节都备着好礼送过去,她心中不悦已久,却碍于身份不能动手。
如今这旧奴登门,还跟这假谢绾厮打在一处。
打得好啊。
狗咬狗才是她最乐意看到的。
凌霄芸抬了抬手,挡住那毒辣的日头,淡声开口,一派女主人的气度。
“二位有什么,进府里再争执吧。”
“这朱雀街上住的全都是皇亲国戚,国之众臣,你们两位撕破脸面不要紧,若影响了太子府的颜面,便是死一百回都赔不起的。”
环佩松开谢绾的衣领。
转眸看向太子妃。
眸中悲凉的怒意,缓缓变成恨意。
这个假货只是顶了小姐的脸,可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却是占了小姐的位置啊!
环佩几步冲上去,在凌霄芸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也赏了她一个耳光。
接着,朝她脸上狠狠吐了一口。
“呸!”
“不要脸硬搭上来的玩意!”
凌霄芸快疯了。
连仪态都维持不住了,指着环佩的手指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