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禾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猜测，问司机：“你确定他是男的么？” 司机笑呵呵道：“那是当然了，肯定是男的，我不会记错的。我不记得他的脸了，但是对他的声音还是记忆犹新。他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反正很害怕什么，那天晚上我就直接回家了，不敢再拉人了。唉，现在想想，我也被吓得不轻。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不做亏心事也没什么怕的，我后来因为家里缺钱，又重新开夜车，这十多年了，也还好着呢。我要是不开夜车，也碰不上你们，是吧？这就叫缘分。” 苏意禾记得手机里有一段柯柏书的录音，边找出来，边问：“师傅，您能帮我听听，是不是我录音里这个人的声音。” 司机没直接答应，而是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你们在找这个人啊？” 苏意禾答道：“我觉得你说的这个事情挺奇怪的，我跟我男朋友一直喜欢探险，最近也遇到了你说的这个事，我怀疑可能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 司机笑道：“那应该不太可能吧，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会这么巧。不过你男朋友都醉成这样了，出了事怎么保护你啊。我看你还是少沾染这些稀奇古怪的事，不然很麻烦的。没听过那句古话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别打听了，也别再玩这种冒险的事情。以后跟你男朋友好好过小日子，将来结婚，组成一个小家，这才是正事。” 苏意禾说：“我知道您的好意，我会的。不过我心里有谜团，总想解开，你帮我确认一下声音，让我有个答案，行不行？” 司机问道：“那你男朋友呢？他愿意放弃这么危险的冒险生涯么？要说我年轻的时候，在大学社团也跟一群校友搞过这种探秘行动。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还有小年轻喜欢呢。你男朋友醉了，我才说两句实话，你男朋友的小心思，八成是等你怕了往他怀里钻呢。我们年轻那会儿，都带着女孩子电影院看恐怖电影。还是你们现在会玩，搞这么大的。” 苏意禾不在意他说什么，只是为了顺着他的话，让他帮自己确认声音是否同一个人。 “我男朋友肯定同意，他早就不想玩了，是我非要拉着他。师傅，您就帮我们听听，行不行？” 司机只好答应：“那行，我就听听看，不过我也不能保证啊。” “没事。”苏意禾说着就把点了播放。 她播放了一段柯柏书的语音，见司机没反应，又播了两遍。 “听出来什么了吗？是不是一个人？”她问道。 司机不确定道：“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十多年前，那个人还是年轻人呢，声音也比较洪亮，现在那人肯定老了，声音也应该沧桑一些。” 苏意禾追问道：“所以你觉得，大概率有几成相似？” 司机说：“没有七成也有六成。” 苏意禾收起手机：“谢谢师傅。” 司机又热心肠地劝道：“反正我这些年看过的热闹挺多的，特别是大晚上的热闹，经常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你们别不信，还是好好过好日子，晚上没瞎跑出来溜达了。” 苏意禾笑了笑：“知道了，谢谢您。前面到了。” 司机笑呵呵道：“你看我这人，只顾着跟你聊天，差点忘了你们在哪下了。” 出租车靠边停下，苏意禾推了推陆锦霄：“醒醒，下车了。” 陆锦霄没有动静，睡得非常熟。 苏意禾轻轻拍打他的脸，“真睡着了啊？” 陆锦霄还是没反应。 司机见状，问道：“你们家住哪啊，要不我帮你背过去吧。” 苏意禾尴尬道：“不用，不用。我把他叫醒。” 她直接在陆锦霄腰间狠狠掐了一把，后者直接痛醒。 他表情有点懵，环顾四周，然后一脸委屈地看向苏意禾。 苏意禾瞪了他一眼：“该下车了。” “哦。”陆锦霄应了一声，下了车。 司机开车离开。 苏意禾站在陆锦霄身边，不悦地抱怨：“都叫你不要喝酒了，偏不听。” 陆锦霄现在的表情跟平日里截然不同。 平日里，他神情严峻，带着几分冷漠和凌厉。 现在他脸上好似卸掉了那层伪装，有些青涩和懵懂，呆呆地站在那，被骂也没反应，眨巴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竟然有点可爱。 苏意禾意识到自己这么想时，被自己的总结吓了一跳。 这男人这么恐怖，怎么可能跟可爱沾边？ “走吧。”她头也不回地说。 陆锦霄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平常他话不少，甚至总喜欢语气中带着几分调笑和嘲讽，现在突然安静得一个音节都没有。 苏意禾不太自在，问道：“还醉着呢？” 陆锦霄轻轻应答：“嗯。” 苏意禾心想，这男人的声音不像平日里带着几分压迫感。 明明只有一个“嗯”，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听出一种很乖巧的错觉。 她问道：“那你知道怎么回家么？” 陆锦霄伸手指了指：“前面右转，直走两百米。” 苏意禾看向他：“所以你到底醉没醉啊？” 陆锦霄打了个嗝：“醉了，但是没完全醉。不是喝完十六杯醉的，是在车上睡着了。” 苏意禾笑道：“你都不像你了，还惦记赌局呢。” 陆锦霄点点头：“十六杯，你欠我一个条件。” 苏意禾白了他一眼：“行行行，就你记性好，行了吧？不过你真的喝了十六杯酒？” 陆锦霄一只手比了个耶，一只手比了个OK，然后说：“二十杯。” 苏意禾被他笑死：“二十是这么比划么？” 陆锦霄强调道：“是真的，二十杯。没骗你。” 苏意禾发现这人喝酒后，性情有点变化，但是走路还挺稳。 “好啦，算你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