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来站在医院走廊上,脸色复杂地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这两天他一直在心里做斗争,该不该打这个电话,一是他拉不下这个脸,二是他这次诬陷陆恒,又担心对方会恶语相向。 可在听完医生说起当晚的危险情况后,陶春来还是咬牙打了这通电话,让他没想到的是,陆恒并没有骂人,也没有责怪埋怨,无声无息地挂断他也能理解,毕竟换成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生气。 回到病房,看到老父亲爬了起来,陶春来吃了一惊,连忙走了过去,“爸,您怎么起来了,赶紧躺下。” “逆子,你别碰我!”陶父气得胡须乱颤,“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背地里陷害人家陆书记,把人家给逼走了!” “爸,你,你听谁说的?”陶春来脸色有点不太自然。 “我是老了,但我还没老糊涂!这两天来看望我的那些干部,背地里交头接耳,我听得一清二楚!畜生啊,从小我怎么教你的,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你这是为什么啊!要不是人家陆书记,我这条老命早就交代了,你这是让我老了还不安心啊。”陶父老泪纵横。 “爸,您身体还没恢复,千万不能太激动。”陶春来急忙说着。 “不激动,你让我怎么不激动,我们陶家世世代代本本分分,却出了你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逆子,我死了都无颜去见你爷爷!你马上去跟人家陆书记承认错误,跟上级交代清楚,把他给我请回来!快去!”陶父怒声斥责道。 陶春来脸色难看,“爸,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可是如果我去自首,我这个镇党委书记肯定会被撸掉……” “撸掉就撸掉,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就该你自己来承担!” “爸,我辛苦了一辈子才坐到了这个位置上,为此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我都这把年纪了,眼瞅着还有几年就退休了,难道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我到老来声名扫地,形同丧家之犬吗,万一有个牢狱之灾,谁又来照顾你老人家?”陶春来紧紧抓着父亲的胳膊。 “孽障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你进入体制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做人要坦坦荡荡,做官要清清白白,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连恩人都要陷害,狗都尚知报恩,你做出这种混账事,你让我还有什么面目苟活下去!”陶父痛心疾首地说着。 “爸,您千万不要这么说……” “你不去自首,就给我滚出去,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 “爸……” “滚,滚出去!” 陶春来苦笑一声,“爸,您别激动,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他叹了口气,给陶父盖好被子,无奈地走出了病房。 “陶书记?”刚到楼下,迎面朝这边走过来一个人,却不是周南是谁。 “周主任,你怎么在这里?”陶春来愣了一下,随即挤出了一丝笑意。 “奉了书记的命令,过来看望一个退休老领导,对了,听说你父亲生病了,好点了吗?”周南问着。 “这两天好多了,多谢周主任挂怀。” 周南点了点头,笑着说:“听说是陆恒把老人家送过来的,这小子对你这个领导还真是够上心的,上回陈昊那个案子,就是他跟书记求的情,保下了你,可惜啊他人已经去党史委了,陶书记可是失去了一个好下属啊。” 陶春来浑身僵住,“是他跟书记求了情?” 这件事他一直不知道,上次侥幸逃过一劫,他还以为是自己参与不深,上级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竟然是陆恒给自己求了情! 在官场上,别人送你一点恩情,恨不得天天在你耳朵边念叨,让你记住这份人情,而陆恒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却始终都没吭过声,说明他并没有挟恩求报的意思。 “陶书记不知道吗?”周南一脸错愕,“当时书记很恼火,是准备严办你的,是陆恒在他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才让书记打消了主意。陶书记啊,这个事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说实话,当初我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你那样对他,他居然还以德报怨,这事换了我可做不出来。” 陶春来沉默不语。 周南见效果到了,也就不再多说了,告别一声便走进了大楼。 陶春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连续抽了好几根香烟,最后将抽了一半的香烟掐灭,毅然的踏步走出了医院。 “赵镇长,您找我?”赵忠发的办公室,交管站站长王建民走了进来。 “建民同志啊,坐。”赵忠发笑了笑,“找你来是跟你商量一下那条路的事,昨天去县里开会,县长发了脾气,勒令我们赶紧将这条路修整好,所以找你来商量商量对策。” “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