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从第二天开始就忙起了修路的事,眼下已经是十二月底,眼瞅着二月初就要过年了,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多一点,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把这条路修起来才行。 汪其中任命他为修路总负责人,可以全权调配镇里的干部,他也当仁不让地行使了这个权利,从镇里抽调了一批人员加入了临时修路工作组,他任组长,赵忠发担任小组的常务副组长。 此时,唐世军的办公室,黄子龙正坐在里面喝着茶,“书记,也不是我挑拨离间,你也看到了,陆恒做事太自私自利了,他还有把你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吗,不但故意让你在汪省长面前出糗,现在连修路也毫不顾忌我们的意见和想法,连汇报一声都欠奉,难道他以为三口塘镇是他姓陆的做主了?” 唐世军的脸色不太好看,昨天陆恒当着汪其中的面将他一军,他心里就恨上了陆恒这个人,而今天他高调地在镇里组建工作组,虽然这是汪其中赋予他的权利,但在镇里自己好歹是一把手吧,他怎么着也应该汇报一句不是? “书记,有些话我也只是当着你的面说说,你说这事如果真让陆恒干成了,以后镇里还有咱俩的位置吗?我看到时候咱们都要被钉在耻辱柱上!”黄子龙一张脸笼罩在烟雾中,无比阴沉。 唐世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着,“这话就有点过了吧,陆镇长毕竟还年轻,做事难免有些考虑不周的地方,另外他这个人吧做事雷厉风行的,可能也是急于开展工作,忘了这一茬了吧。大家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同志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子龙镇长这样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今天我只当没听到。” “唐世军,你他妈跟我装什么装!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洪云涛被陆恒弄进去,我就不信你一点都不恨陆恒,你这是成心想坐山观虎斗是吧?”黄子龙听他这个时候还在打官腔,说套话,脾气直接起来了,站起身将烟蒂狠狠摔在地上。 “你一天天的故意装低调,掩饰自己的存在感,目的还不是为了把战场留给我和陆恒,坐看我们龙虎斗,好坐收渔人之利,你这点小心思瞒得住别人,你以为瞒得过我?” “子龙镇长何出此言,我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唐世军呵呵笑着。 “老子懒得跟你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一句话,跟不跟我一起弄陆恒!你别想把自己摘出去,做着坐享其成的美梦!” “子龙镇长啊,我年纪大了,跟你们这些年轻干部不一样,只想过几年安稳日子,安安稳稳地退休,你和陆恒的事我真的不想管,也没有精力去管,你现在逼我,又有什么意义呢?”唐世军叹息着。 “你少给老子扯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在黄泥河镇的时候,你儿子跟那个犯罪集团有过一些牵扯,你是想我把这个事抖出来?”黄子龙威胁起来。 唐世军听着这话不由吃了一惊,“这话可不能乱说。” “怕了?也是,你就那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还不跟挖了你的心似的。”黄子龙冷嘲热讽一句,接着语气也软了下来,“其实说起来咱们都是一条战壕里的人,所以你故意装低调拿我当枪使我他妈都忍了,但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敢躲在角落里着看戏,这老子忍不了!” 唐世军额头上的皱纹不断地跳跃着,显然是在强行压抑内心的不平静,过了一会才说:“你想让我怎么做?” “那还用问,山坳子村那条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陆恒修起来,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一定要给我阻止,就算最后阻止不了,也要尽量给我拖延时间,绝不能让他按期修成!”黄子龙掷地有声道。 “我尽量吧。”唐世军叹了口气。 黄子龙斜睨着他,叼着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而陆恒此时正带着人在陷马坡进一步地做测绘工作,为了修这条路,他还特意给大学导师打了电话,请了一位土木工程系的老师远程帮忙分析,提提意见。 下午,赵忠发匆匆忙忙从县里赶了回来,“陆镇长,大事不妙了。” “怎么了?”陆恒问着。 “市里和省里拨到交通局的三百万专项修路款没了。”赵忠发语气急切。 “你说什么,为什么没了!”陆恒吃了一惊。 “我问了,那笔款子被他们拨到了年底的养路款里面,款子上午进的账户,中间仅仅隔了一个小时不到就转到了养路款里,现在这笔钱已经被他们买了原料花光了。” 陆恒惊得目瞪口呆,“他们难道不知道,这是专项款吗,这是汪省长亲口定下来的专项资金,他们都敢动?” “我也这么说了,可他们说都是为了县里的交通事业,钱用在哪里不是用,山坳子村就几百村民,比不上县里几条主干道养路重要。”赵忠发苦笑着。 陆恒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已经猜到这是有人在故意搞他,否则交通局那边怎么会这么急着把款子转走,又马不停蹄地购买了原材料,分明就是想抢在他要钱之前,把这笔钱花得干干净净。 “赵镇长,你盯着这边,我去县里问问。”陆恒摘了安全帽,把一辆面包车开得风驰电掣,下午四点多就来到了交通局门外。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表明完身份,交通局的工作人员却说谢长峰到外面出差了,需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你把他的电话给我,我给他打电话!”陆恒冷着脸。 “不好意思,我没有谢局长的电话。”工作人员态度非常冷淡。 “行,那我在这里等着行了吧。”陆恒看出了对方的敷衍,直接一屁股在大门口坐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