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挡路的横杆扬上天,放过车,又落下。
“让我们进去吧,我们不是坏人!我们都是这帮退伍兵家人!”你可以低声下气,人家可以象木雕泥塑,冷眼旁观。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按照名单,逐一签字,这才领人而去。
李宏发不仅干瘦,而且乌黑,如果不是一身旧军装,还不敢认,这些年,在大西北在风沙里煎熬,除了牙白,但透着健康,一句“大哥”李宏图落下泪来,李宏图骑的是一辆带斗的脚蹬三轮车,这是李宜忠从周大帮那儿借的,上面铺一张软草席,李宏发把行礼一古脑丢进去,一屁股坐车帮子上,这要一路骑到贾家沟。
“今晚我们都在城里,明天坐搬运站车回三木,从那儿贾云苍会带我们,除了二哥,他们都在!”李宏图浅浅说一句。
“噢!”脚一踏进这片土地上,李宏发心就安落了,这些年他一直梦想这一天来临。
退过的潮,在第二天的阳光里潮起,那一退一涨,让人悸动,一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这会儿自然醒,任由阳光落在枕边,困顿全无,从宁夏石嘴山到钟吾县,弯来弯去,四十几个小时颠簸,终于……他吐一口气,他听见外面人语杂响,这是一家小旅馆,他知道他可慵懒呆到中午,他伸一下头,李宏图把所有他的东西全放桌子上,他吐一口气,他竟感觉:钟吾的陌生,石嘴山市的遥远,疏离,他好象融不进任何地方,风沙绵曲,再见了!
他抬一下头,吻一下廉价的阳光穿成的线,线道,他有醉的感觉,或许那一刻,李宏发真有逃离地狱的感觉,酥和醉不是来自于酒色和财气,而是来自于昨天与今天的落差,在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呆就是六年,想想会吐舌头:这是怎样的恐怖?生死还魂,活着真他妈地好!
在十一点之前,李宏图领着牛芳芳、李红霞、李红云,还有李红军一起齐聚在他所在的小旅馆里,那时李红旗和李宜忠还在象只没头苍蝇,在外头乱撞,今天必须要结束这一切,明天有批量大的货要走滨江、去南京,一竿子醉倒一大片,想不到六年大家都有不小的变化:两个妹妹变得更加漂亮可人,李宏图更加少年老成,李红军好象已经脱去青涩,大大方方叫他一声大哥,他感到自己有些苍老,妈更加苍老,脖子下出现海浪一样堆叠的皮囊。
中午聚集一家正而八经的饭店时,李宜忠和李红旗才出现,李宏发点点头,李红旗至少比他想象要好,他俨然成熟有度,叫他一声大哥,并且给他逐一介绍父亲的朋友:除了周大帮、李延年、汪凤楠还有一位马菊,马菊虽老,能量却不在其它几位之下,对李宜忠而言,马菊倾囊相助,这让李宜忠万分感动,这些地方大佬,佩服李宜忠牛芳芳超强的生育能力,这一大家子,看似负担,体现了欣欣向荣之意。
尤其是汪凤楠,自感膝下凄凉。
马菊这个老女人竟然哭了,泪点何处,其他几个外来人可知,竟然拉住李宏发要认干儿子,并且承诺既给找工作,又要给介绍对象,李宏发一时不知何安,受李宜忠一怂恿,牛芳芳笑劝,“还不赶紧给你干娘磕头?”
周大帮一脸不高兴:好容易攒了几十年的屎,却让外来狗给吃了!自此周大帮与马菊离心离德:便宜了这帮乡下来的土狗子了。
李延年因为还没有厘清吴建忠的关系,心绪不宁,酒喝得并不爽,原本说好的事,李延年也准备吃亏一下一劳永逸,想不到在地方法庭上,吴建忠推翻了一切,摆起手来,这或许是受外人指使,他妈的,刁民穷凶极恶,本来十拿把掐的事,只是走个流程即可,想不到吴建忠给他来这么一手,居然纠缠说他:婚外情的事,要求法庭给予公正裁决。
汪凤楠二次见到李红霞,坚定了他最初的想法,当年因为要升官,娶了家里的母老虎,这是个生在官家,却没有教养的人,居然在婚后多次对他狂吼,“我要叫你汪家断子绝孙!”,她不是汪家一分子?他妈的,为了这个宏伟目标,她居然赌上了自己一生,这他妈都是什么人?他没有儿子,成了一生遗憾,俩闺女竟然还有一个残疾,且心态不端,和她母亲一个德行。李宜忠一家其乐融融感染着他,他竟然蒙生要娶李红霞的斜念,这极大地鼓舞了他,酒桌上他的话最多,酒也喝得虽酣。席间自然对李红霞关注过多,这引起李红旗强烈不满。
李宜忠居然出来拉活车子,“这小子就这样:杂猫性子,一喝酒就耍脾气,没事,酒后没事的,红旗,你汪大爷怎么了吗?”
“你看不见,还是眼瞎?他对我姐……图谋不轨!”李红旗站起来,指着汪凤楠的鼻子,“他就是一条大大的色狼!”
“放肆!你汪大爷也有俩闺女,和你姐差不多,怎么可能做出这等龌龊之事?”
“红旗,你坐下,你真的想多了,我看你姐就象我闺女,是不是呀?”汪凤楠笑笑,把手伸向李红霞。
“请拿开你肮脏的兽爪子!”李红旗盛怒。
“没事!四儿,汪大爷是个有身份的人,能做出那般苟且之事?”李红霞醉态朦胧,笑眯眯伸出诱惑之手,桃花开了,不用风撩拨,也能嗅到香,“汪大爷,初生牛犊子不怕虎,随他闲去!我们继续!”李红霞有几分妖娆,举起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