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见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让江灵儿去照看张菁菁的胎,那岂不是把张菁菁往火坑里推吗?
许见月心里十分着急,但面上却不显,她先是笑着给李岘斟上一杯热茶,又附和道:“殿下当真是思虑周详,只是江良娣她身子还不算大好,而且之前她抚养大姑娘时,也可以看出是个爽直之人,这照顾有身孕的人便是个麻烦的差事儿,怕是要辛苦江良娣了。”
李岘将怀里的大姑娘放下,让汪多福带着回碧花楼。
然后才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本宫也知道灵儿的性子,惯是个爱拈酸吃醋的,可是她本性不坏,加上她的兄长颇有才干,本宫现在刚刚坐上太子之位,一切都还不稳定。”
许见月心下一惊,不动声色地问道:“哦?可是废太子之事还有什么变故?”
李岘目光幽深,看向远方。
“他一日不死,本宫一日不得安心。”
他非常清楚,父皇到现在仍然是念着父子之情的,不然不会留他一条命。
毕竟在冬狩这种场合行刺,按理来说怎么也该是赐死的。
怕就怕他这个兄长,最后又死灰复燃啊……
许见月点了点头后,又有些头疼,她不想沾上张菁菁孩子这事儿,可是这些日子张菁菁待她不错,况且绝子药一事,自己也欠她个人情。
若是张菁菁没了,自己在东宫之中可就是一个盟友也没有了。
于是她便试探着开口:“那不如让妾身学着照顾张庶妃吧,江庶妃身子不好,到时候万一过了病气给张庶妃和小皇孙那可就不好了。”
李岘挑了挑眉,将手中茶盏放下,又伸手去捏住许见月的手腕。
“你倒是个贴心的,那便由你照顾也好,正好也让张庶妃过些喜气给你,好早日给本宫多生几个儿子。”
许见月状似羞赧地低下头。
李岘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颊,又继续说道:“你父亲这些日子的差事也做得不错,这些事本宫心中都有数。”
“父亲有今天,全靠殿下提携。”
说罢以后,她又想起家中两个弟弟和阿珏的事情,于是又开了口:
“前些日子家中传来信,我的三个弟弟,两个都中了秀才,这些也全托了王爷的福。”
李岘一听也笑了起来。
这事儿自己的恩师李海常早就打发人给自己送了信,说自己推荐过去的三个人,资质都还不错,尤其是其中有一个,颇有天赋。
他回忆着开了口:“不知是你哪个弟弟,有个叫阿珏的,李大人倒是颇看重,说他很有天赋。”
许见月心下一喜,却又不敢表现得过于激动,只好莞尔一笑:“是妾身的表弟,确实是个好苗子,不过也是李大人教导得好,才有了今天这番成绩。”
一番吹捧让李岘十分开心,二人又缠绵了好一阵,但李岘却顾忌着许见月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只好作罢。
“行了,木神医给你的药记得每日搽,本宫先回朝晖堂去。”
送走了李岘,许见月见日头还早,便叫了慕梅进来梳妆,准备回许府一趟。
毕竟要是搬进宫里去了,可就不好出来了,她这次一是想回去看看阿珏,二来也是再跟许如辉和王氏嘱咐几句。
往日回许府时,她打扮得颇为素净,一是因为她只是凌王妾室,算起来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身份,二是因为许如辉官职不高,太过招摇也恐惹来祸事。
但如今可不一样了,她已是太子的良媛,享正四品的官阶,而许如辉也做到了工部侍郎的位置,于情于理,她们许家也算是京城里的新贵了。
“主子穿这身显得气色真好!”
慕梅给许见月换上衣裙后,不住夸赞。
许见月瞧了瞧镜中的自己,慕梅给她穿了身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只袖子做得比一般的宽大些,迎风飒飒。
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
头上只梳了简单的桃心髻,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再斜插一枝翡翠簪子,垂下细细一缕银流苏。
显得倒是素净里透着些精致。
“再去库房里取些咱们不常用的东西来,一同带回去,上次听母亲说江南那边来了人,这次带回去给姐妹们分一分。”
许如辉那一辈还有个哥哥,一直在江南从商,听说生意倒是做得不错,这些日子送孩子到京中科考,便举家一同来了京城探亲。
慕蕊便去库房里取了些李岘之前赏下来的小玩意儿,几根金簪,一对臂钏,还有几个缠花玛瑙盏并金累丝绣花香囊。
“这些都是好玩意儿,待会回了许府,一定不让主子落了面子。”
慕蕊在那里一边收拾一边念叨,许见月瞧着,莫名又想起冬卉。
往日里,这些事儿都是交给冬卉的。
画春见她的神色陡然悲伤起来,也知道她心中所想,赶忙出言安慰:“冬卉在天之灵知道主子这么念着她,也值了。”
许见月却摇了摇头。
“王侍妾不过是个挡箭牌,我还是没能给冬卉报仇。”
她其实知道背后之人应该是江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