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气头上,是以讲话难免难听了些。
汪多福心中暗道倒霉,怎么把王妃这个难缠的给忘了。
这会儿凌王心情正好,要是听见柳如是的这一番话,搞不好王府里又要闹个鸡犬不宁。
身为王府定海神针的汪多福,连忙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拦在柳如是的身前。
“让王妃娘娘担心了,这张庶妃娘娘不是中毒,是有身孕了,王爷这会儿正陪她呢。”
什么?不是说张菁菁不能生吗?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了孩子?
这下轮到柳如是震惊了。
“有身孕?怎么可能?查过了吗,是王爷的吗?”
王嬷嬷跟在柳如是身后险些被这一句话气得吐血!
明明这些日子因着抗疫的事儿,王妃和王爷的感情直线升温,眼看怀上嫡子指日可待。
可刚刚柳如是的这番话要是让凌王听见了,保不准又要被禁足!
而汪多福也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捂住柳如是这张嘴!
“王妃娘娘,慎言啊!王爷可是十分看重张庶妃这一胎,您可别说错了话让王爷不高兴!”
柳如是不自然地看了看四周,随后不服气地小声说道:
“本来就是,这么多年王府里也没见谁怀过,而且上次绝子药之事不是说她不能生了吗?”
王嬷嬷却回忆起当时府医的话,人家说的是要子嗣艰难,又没说一定要不上。
自从大姑娘归张菁菁抚养后,凌王借着看孩子的由头常常去碧花楼。
这去的次数多了,怀上了也不奇怪。
“许是张庶妃娘娘命里有这个福气吧。”
汪多福笑着打哈哈,顺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柳如是带着人赶紧回锦绣堂。
柳如是看向窗边烛火映出二人相拥的剪影,心中有些酸涩。
自己原先盼着她们生,可她们一个也生不出来,现下自己认命了,拼了命想要一个嫡子,可没想到……
想到这里,她恨恨地跺了一下脚,转身便走了。
见这尊大佛终于走了,汪多福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嘱咐好红雪将院门看紧了后,他才带着人离去。
凌王一直在碧花楼里歇了两晚,张菁菁先是推脱自己身子不便侍寝让他去别处。
可凌王却一脸温柔地看向她的小腹:“无妨,本王陪你说说话也好。”
慢慢地,张菁菁也随他去了。
一直待到了第三日,汪多福才将林太医从太子宫中接了出来。
林太医已是六十多岁的人,在东宫里熬了三天,连走路都有些飘飘然。
凌王瞧见他疲惫的样子,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
“太子妃生产可还顺利?”
林太医一听这话,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太子妃娘娘离本该生产的日子早了两个月,胎儿无力,生了足足两天两夜,坏了根基,日后子嗣上应是无望了,可惜了……”
太子妃的胎一直是他在照看,是以他也知道太子妃是用了极其凶猛的坐胎药才怀上皇孙的,这样本就冒了风险,谁成想结果还早产了。
凌王听到这里,冷笑一声。
“那皇孙可还好?”
林太医又摇了摇头。
“是个女孩,才三斤重,像个小猫崽子一样大,哭声也孱弱,已经交给胡太医了。”
应该也是个活不长的样子。
这句话林太医没有说出来,可凌王却从他的话语中猜到一二。
想到这里,凌王心情大好,连忙请林太医为张菁菁看诊。
好在林太医一番把脉之后,倒是说不算严重,只是之前亏了身子导致胎相不稳,后面注意休息即可。
张菁菁一听也放下心来,她自己虽会医术,可那只不过是和自己那做赤脚大夫的爹学的,跟宫中御医相比还差得远。
凌王叫人将林太医送回家,自己也准备继续去京郊盯着那帮灾民。
而当他刚刚走到碧花楼的院门时,却被一旁搬进蓼汀阁里的江灵儿给堵了个正着。
江灵儿一直在隔壁听着碧花楼里的动静,在得知张菁菁有身孕后,更是气得撇断了自己的指甲。
但现在,她似乎是还记着王爷的禁足令,倒也没有踏出蓼汀阁的大门,只是将门敞开了,自己穿着一身白色寝衣,不施脂粉,钗环尽卸,盈盈跪倒在雪地里。
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王爷……”
一声娇媚入骨,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凌王斜眼看向泫然欲泣的江灵儿,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出来了?伤可好了?”
他将眉心拢起,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
江灵儿见他终于肯打理自己,连忙跪行两步,肩膀微微颤抖起来,声音低哑,带着若有若无的颤音。
“多谢王爷关心,妾身的伤已大好了,就是每每到夜里,想念王爷想念得睡不着。”
她颤巍巍的开口求饶,眸子凝上一层水光,沙哑的噪音带着哭腔,却越发娇媚,入耳钻心,酥麻入骨。
芷兰站在院门旁,恨恨地剜了江灵儿一眼,心中暗骂狐狸精。
可凌王却偏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