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卉站在一旁有些懵。
许见月一向是温温柔柔的,哪怕是作戏也极难有这般情绪外放的时候。
但她到底是从小跟在许见月身边长大的,此刻见了主子发火,也跟着骂了起来:
“我还当你们是真心实意来道歉的呢,没成想你们这家子真是七月半烧树叶,在这骗鬼呢!”
说罢以后,又唤来门房小厮阿昌,叫道:“给我打出去!”
阿昌手里拿着把扫帚,有些欲言又止。
慕蕊见了,立即叉腰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还不给我狠狠地打!”
阿昌只好硬着头皮拿了扫帚,装模作样地扫了几下王府门前的地,嘴里说道:
“快走快走。”
张淑贞和裴文鸢一边跳着脚地躲,一边满脸迷茫,不知道为何局面一下变得不可控起来。
而裴言则是有些恼怒。
那步摇是澜儿的遗物,他想留下来,可却没想到这王府的小妾这般不讲理!
他堂堂当朝宰相,如此这么做小伏低,对方却依旧不依不饶。
“许娘子,这真是我故人遗物,你这般——”
“做什么这样吵吵闹闹的?”
一帮人正掰扯时,凌王回来了。
他扶着汪多福的手下了马车,眼风扫过裴言,带了些讥讽。
许见月暗道他回来的正是时候,甩着手帕就扑到凌王怀里,眼含热泪。
“王爷,那裴家二姑娘今日说是来给妾身道歉,可偏偏却没拿那步摇来,还说那步摇是什么故人遗物,不能给妾身……可那步摇明明就是宝月楼里的,您说,这算道的哪门子歉。”
张淑贞气得在一旁咬紧了牙。
合着那一百两金子还抵不过一根步摇吗?
这贱人真是好算计!
凌王凤眸掠过瑟缩在一旁的裴文鸢,再落在裴言身上,最后悠然开口:
“裴大人,有这等事?”
尽管凌王此刻语气平静,但眼神之间流露出的额清贵与威仪,令人不敢轻易违逆。
是以裴文鸢又往后推了一些,完全藏在了张淑贞背后。
裴言顶着压力继续开口:“王爷息怒,那步摇确实是臣的一位故人所留,臣愿以千金相换。”
凌王勾了勾嘴唇。
“裴大人可是觉得本王差这千金?”
一旁的慕蕊也插嘴:
“什么故人遗物,怕是哪个相好给的吧,当眼珠子似的看那么紧。”
冬卉闻言忍不住捂住嘴笑了出来。
“就是,没听说过哪个大男人私藏女人首饰的,肯定是背着裴夫人养的外室吧。”
两个小丫鬟的无心之言,恰恰道出了事情真相。
但奇怪的是,许见月心中毫无波澜了。
她已经不会为前世裴言带给她的痛苦再耗费心力去悲伤了。
“原来如此,那算了,什么臭男人沾过的东西,我不要。”
许见月撇了撇嘴说道。
虽然裴言此番一副深情的模样让她恶心,可是她也不想让裴言因为一支步摇怀疑上自己。
而凌王则无视裴言一阵红白交加的面色,伸手将许见月揽进怀里,轻声说道:
“那就请裴大人回吧,时候不早了,可别耽误了送裴二小姐去明月观思过。”
说罢之后,他便拥着许见月进了王府,徒留下张淑贞母女俩和裴言在王府大门前争执。
“相公为何偏要留下那根步摇?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爹,我不要去明月观!”
“无知妇人,家门不幸啊!”
……
裴二姑娘被送去明月观思过的事儿,很快便在京城贵族的圈子里流传开来。
听说临上马车前,裴二姑娘和裴夫人的哭声响彻整个裴府外的巷子。
所有人心中都明了,裴二姑娘这辈子算是完了。
运气好或许能在那明月观里终老,运气不好也许哪日突然“暴毙”也说不定……
送走她后,那些曾经想要与裴家结交的人也对其退避三舍。
听说裴夫人在家中缠着裴大人闹了多日,最后还是身为太子妃的裴文惠将她诏进东宫里好生劝慰了一番,她才作罢。
一时间,裴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落千丈。
而与之相反的是许家开始在京城崭露头脚。
许如辉带着家眷在许见月为他们置下的宅子安顿好后,第一时间便到了凌王府谢恩。
“下官能有今天,全是拜王爷所赐,日后王爷说往东,下官绝不往西,一切唯王爷马首是瞻!”
跪在地上的许如辉一脸谄媚,不停表着衷心。
凌王无奈地笑了笑,暗道这般粗鄙的人怎么偏偏生出了许见月那般玲珑剔透的妙人?
当真是歹竹出好笋啊!
“行了,日后好好做你的差事,做得好了本王自会提拔你,尤其是太后的太极宫,你可得多花些心思。”
凌王直接点到明处,许如辉忙不迭点头,最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小女这些日子可还好?”
凌王端起案头的一杯热茶,身旁的汪多福便上前一步插起了话:
“哎哟许大人,您这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