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洲仔细觑着她的脸色,一边为她上妆一边宽慰:“娘娘虽只有一个兄长,但将军为王爷鞍前马后,日后必定也是有一番大作为的。”
江灵儿无奈地点了点头。
“可惜王爷到底是顾及着柳家,没能废了柳如是!还便宜了薛沛凝那个贱人,太后寿宴上,她可又要出风头了。”
“说是不争不抢,实则心机最深!”
说起了薛侧妃,江灵儿恨得牙痒痒。
薛侧妃虽不得宠,但由于太后的原因,凌王颇为敬重,很是给她面子。
像太后寿宴这样的正式场合,若是王妃去不了,则都是由薛侧妃代劳,像她这样的庶妃,连站在凌王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也不知太后若是知道自己的侄孙女呈上去的经书,有诅咒之言,又会是作何感想呢?”
想到这里,江灵儿心情又好起来。
虽然柳如是被凌王禁足,不能负责将经书呈上,算是逃过一劫,但是能让薛侧妃吃点苦头那也不错。
芳洲将烟灰紫色团花软垫放在榻上,又扶了江灵儿从梳妆台前起身走过去。
“娘娘说的是,若是能让薛侧妃被废,那侧妃之位想来便是娘娘的。”
江灵儿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是心情愉悦之时,却被院中的一婢女打断。
“娘娘,大姑娘有些发热,但府医说昨日那事儿累着了,今日要告假,还请娘娘拿个主意。”
江灵儿眉头一蹙,将手上的和阗白玉茶盏重重地放在手旁的金丝檀木小圆桌上。
这死妮子,早不病晚不病,偏偏今日自己要侍寝时她病了,王爷若是知道了,哪还有心思陪她。
思及此处,江灵儿精致的脸庞染上一丝怒意:“那你是干什么吃的!”
那小丫鬟一听便跪了下来:
“娘娘恕罪,奴婢照顾得已是很上心了,只是最近许是入了深秋,邪风入体给惊着了。”
芳洲见江灵儿一脸怒意,生怕惹了她不快,连忙掀了门帘出去,对着那小丫鬟便是一顿骂:
“没眼力劲儿的东西,没见主子待会儿要伺候王爷吗,小孩子发热是常有的事,大惊小怪地干什么?滚下去!”
那小丫鬟平白无故挨了顿骂,嗫嚅着回了屋子。
见那烧得满脸通红的小姑娘在床上不安地翻滚着,她心中也生了烦闷,干脆一巴掌打在那小姑娘脸上。
挨了打的小姑娘哇的一声哭出来。
小丫鬟更生气了,伸手拧着她身上的肉,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烧死你了主子才如愿呢!”
说罢以后便转身走了,留下那小姑娘,哭着哭着见屋里没有了人,便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翻下来,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夜深,立雪堂里响起江灵儿和凌王的嬉笑之声……
凌王在江灵儿处连宿的两夜,芳洲特意站在屋外不许任何人打扰。
第三日一早,江灵儿为凌王穿戴好衣冠后,凌王便去了前院等薛侧妃一同进宫。
没成想刚走到前院时,薛侧妃便已坐在屋檐下等了许久。
“凝儿,你今日倒是打扮得好看。”
凌王走过去,低声说道。
薛侧妃一改之前素净的装扮,换上了一身玫瑰紫缎子水红锦袄,上面绣了繁密的花纹,衣襟上皆镶真珠翠领,迎春髻上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闪耀夺目,另点缀珠翠无数,一团珠光宝气。
是一副端庄华贵的样子。
薛侧妃羞赧一笑。
“谢王爷,不过是想着太后今日生辰,想着喜庆些才好。”
她是萧太后的侄孙女,颇讨太后的欢心,今日也是真心实意地要为这位长辈庆生的。
凌王点了点头,又看向一旁摆了一摞摞的经书,薛侧妃身边的听雪正在一本一本地翻看。
薛侧妃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今日江庶妃妹妹倒是热心,提前就打发人去了姐妹们的院子里把经书收好送来了,妾身想着再让听雪检查一番,也免得有些经书脏污,丢了王府的脸面。”
凌王忽得想起许见月的那一手丑字来。
他勾唇一笑:“汪多福,你去跟着一同检查。”
汪多福忙堆出一脸的谄媚。
“是,王爷。”
他站到听雪身旁,将那一摞摞的经书按院子分了开来,然后逐一检查。
凌王则带着薛沛凝一同坐在屋檐下用早茶,二人随意地搭着话,倒是颇有一番温馨的样子。
然而这个温馨却很快被听雪的尖叫声打断。
“啊——”
汪多福也传来惊呼:“怎么会这样!”
凌王和薛沛凝闻言立即站起身来,回头看向他们。
汪多福一脸惊恐地捧着几张信纸,战战兢兢地朝着凌王走了过来。
凌王心里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汪多福是从他在宫里时就跟着他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样失态必定是出了大事。
“王爷,大事不好啊!”
他跪下将手中信纸高高举起。
凌王凤眸一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连身后的薛沛凝也跟着脸色煞白。
那一摞佛经里,夹杂着几封信纸,密密麻麻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