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菁菁正坐在屋子里绣花,听小丫头雨竹说蓼汀阁里的冬卉来了。
她垂下眼眸,神色淡淡的,心中疑惑自己与许侍妾并无交情,不知道她打发人来干什么。
冬卉进屋之后先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才向张菁菁说明来意。
“张主子好,我家主子今日起了性儿想泡花瓣澡,我们蓼汀阁里的花不够,所以打发奴婢来向您讨要一些,这匹苏绣是我们主子从江南老家带来的,算是给您的谢礼。”
说罢以后,冬卉仔细地观察着张菁菁的表情。
她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才转头看向院子里的花,最后才慢慢开口:
“这些花……罢了,雨竹,你去将我晒的那两包干玫瑰取来,给冬卉带回去。”
冬卉心中咯噔一下,心中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不料张菁菁又接着看向她说道:“回去提醒你主子,这些花药性不明,还是少用的好。”
果然!
她知道这花有问题!
冬卉压住心头的震惊,笑着点了点头后又真诚地道了谢,拿着两包干玫瑰回了蓼汀阁。
“唐侍妾那边倒是挺不耐烦的,直接让小丫头撵我出来。”
冬卉将张菁菁的反应告诉许见月之后,又说起了唐侍妾唐婉君的反应。
许见月默默听着,脑中不停思考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
自己一来王府便大张旗鼓地成了宠妾,凌王更是处处彰显着对她的宠爱,记恨她的人应该有很多。
可张侍妾和唐侍妾本就不得宠……
到底是谁希望这满王府的女人都生不出孩子呢?
若是大家都生不了,谁的利益最大呢?
是王妃还是不能生育的江庶妃……
她心中摇摆不定。
但不管是谁,这两个人倒是都对她没什么好脸色
慕梅这时有些害怕地将那两包干玫瑰拿的远远的:“这个也丢了算了,谁知道她会不会也往里面下药!”
许见月却摇了摇头。
她非常笃定张菁菁不会。
“张侍妾要真想害我,大可以顺着冬卉的话将她院子里的花给拿回来,可她没有,反而还提醒冬卉让我小心。”
并且张侍妾明知道这花有问题,却依旧让其摆在院子里,她到底是不敢得罪幕后之人,还是……
许见月不断思考,却还是猜不透张菁菁这么做的原因。
慕蕊此刻转了转眼珠,也点了点头。
“主子说得对,这张侍妾看来也是个心善的。”
剩下的冬卉和慕蕊都非常同意这番话。
许见月却知这后宅之中,各个女人都不简单,她不会轻易相信张侍妾是个好人,但她记张侍妾这份恩情。
按下心中所想之后,她又叫来慕蕊:
“孤晴那边这些日子可给了你信儿?”
慕蕊连忙严肃起来,又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外人之后,才低声向许见月汇报起来:
“给了我几页纸,上面全是仿了字迹写的诅咒之语。”
“行,那咱们就好好帮她一把。”
说罢以后,许见月提裙走到案前,提笔模仿着凌王的笔迹在纸上写下对当今天子的咒骂之语。
江灵儿三番两次地害她,那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了。
落笔之后,她将慕蕊收到的那几页纸和着自己刚写完的这几张一起放在了案头上。
做完这些之后,她换上一身素白的衫裙,卸掉钗环,只留下一支素簪,赤着脚走到了院子里的水榭中。
夜里凉风挟着桂花的幽香袭来,她又让慕梅为自己按了按头,才疲惫地靠在榻上沉沉睡去。
当凌王深夜来到蓼汀阁内时,看到的便是一位披着一袭轻纱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的女子,斜卧在一方水榭之中。
她眉如翠羽,肌似羊脂,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凌王矗立在院内,直勾勾地看着凉榻上的人。
王妃这两日频频派人来请他,但今日他没去,因为今日是烟儿的生辰。
虽隔着千万里,但他仍然记挂着那个一笑便足以牵动他心的女子……
于是他来了蓼汀阁,一眼便看到了凉榻之上的人。
他矗立良久,一旁的冬卉原本正在为今日花房新送来的花剪枝,猛然回头看见了凌王,吓得差点将手中的剪子一把丢了出去。
“呀——”
她低呼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后想立即跪下谢罪,却被凌王抬手制止。
然而许见月还是被吵醒了。
她悠然醒转,嘴里发出如同小猫似的嘤咛之声,待偏过头看到院子里站着的那人时,便立即换上一副惊喜的表情。
“王爷?”
虽说凌王次次来蓼汀阁,看到的都是见到他喜不自胜的许见月。
但他心里还是非常受用。
“汪多福说你院子里多了个水榭,没想到你是用来睡觉的?”
凌王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低声问道。
许见月顺势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
“没错,但妾身更想和王爷一起睡,以天为被岂不妙哉?”
她笑得狡黠,但双眸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