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奁私库,向来都是冬卉管着。
慕梅和慕蕊从不沾手。
所以此刻冬卉有些慌了:“我出门前,还瞧见了那簪子放在这台子上呢,怎么这会子不见了!”
那妆奁上,还散落着几只镯子和珠钗。
都是凌王从库里翻出来的好玩意儿。
而那支簪子,反而是最不值钱的那一个……
许见月心中却警惕起来,但怕打草惊蛇,表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许是你记错收起来了,算了,改日再好好找找吧,先随我去厨房。”
在晚春楼时,妈妈们是一向不许她学厨的。
“吃食之事到底不高雅,哪个男人会爱一身油烟气的女人呢?”
可自从和裴言定情以后,许见月却心甘情愿地学了厨。
不为别的,只为能让她的裴郎在熬夜苦读之后,能吃上几口可心的饭菜。
而面对凌王则又是另外一个原因了。
这后宅中,不管是正妻和小妾也罢,虽说也都爱凌王,但也都是爱他的权力。
虽然许见月也是。
但她就是要让凌王知道,他不仅是王爷,是她的天,也更是她的夫君。
为夫君亲自下厨做几道菜,方才能显出她的真诚不做作来。
换句话说便是山珍海味吃习惯了,偶尔吃一顿粗茶淡饭也觉得是人间珍馐。
然而才刚出蓼汀阁,汪多福便又带着人过来了。
“哟,许主子,您这是要去哪?”
许见月瞧见他身后跟着的小厮,便知道汪多福是来替凌王送东西的。
她垂眸莞尔一笑,带出几分羞涩。
“今日得了王爷的准许出门一趟,路过一处农庄得了些新鲜食材,所以想去厨房为王爷做几道好菜,也算是谢礼了。”
其实哪里是什么农庄得的,不过是王府后面一条街上随便找了个菜贩子买的。
汪多福却在心中暗叹。
要不说这位一来便能让凌王接连宿在她那三四天呢。
瞧瞧这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模样儿!
这王府里,哪位主子说是给王爷做吃食不是直接去厨房吩咐一声,便立刻有厨娘做好送上的?
想到这里,汪多福便又让身后的人将东西呈上。
“也难怪王爷疼您,您瞧,这是王爷少时使的剑,特地让我给您送来。”
许见月想起昨夜凌王说要教她习剑的话,脸上笑意更深。
男人果然是好为人师的。
她活了两世,这一招却依旧管用。
前世引得京城权贵家的公子们为了和她对饮一杯而大打出手,这一世不过吹捧几句,凌王便当真起了要教她的心思。
也好,早日让凌王对她欲罢不能,便可以早一日寻机会吹吹枕边风,杀了那狗男人报仇!
“多谢公公,也就王爷不嫌妾身愚钝,慕梅快来接下,冬卉,再给公公拿些银子吃茶去。”
冬卉得了令,递了一个荷包塞在汪多福手里。
之前凌王送来的东西,许见月留了一大半,剩下的一些小玩意儿都让她出门去换了银子回来,是以最近她赏人的荷包都鼓鼓的。
汪多福掂量了下分量,暗道许见月是个讲究人,假意推辞几下便收下了。
待送走汪多福,许见月忙带着人往厨房走去。
王府的厨房里几个厨娘,听说王爷这些日子最宠爱的许侍妾要来,连忙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管事的林嬷嬷见到许见月后,忙谄媚一笑:“娘子真是体贴,但这厨房油烟重,您这冰清玉洁天仙一般的人物,仔细油烟脏了衣裳。”
许见月却麻利地卷好了衣袖。
“我在家中之时常为父亲母亲做些吃食,但想来仍比不上嬷嬷手艺精湛,不如嬷嬷站在我旁边指点着?”
林嬷嬷连忙摆手称不敢。
许见月一连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个时辰,手脚麻利的一旁的厨娘都帮不上忙。
将四道菜全部装入食盒后,许见月带着冬卉去了朝晖堂。
凌王在此和部下议了一天的事,早已饥肠辘辘。
中途江灵儿倒是来送过吃食,可他一看,俱是女子爱吃的甜腻点心。
他年少时常在军中历练,对于吃食要求不高,但偏爱些省事管饱的东西。
那点心,他不过略略尝了两口便赏给部下们了。
此刻听闻许见月又送了吃食过来,便估计着又是和江灵儿一样的路子,心中顿时升起一阵烦闷。
加上江灵儿白日里来时,撒娇讨巧缠了他好一阵儿,且又提起了那王婆子摔碎琉璃花灯一事。
“许妹妹也真是的,明知是王爷赏的好玩意儿,偏偏也不珍惜,这才让那婆子在您面前失手跌了,妾瞧着她就是利用您呢!”
凌王不可置否。
那日他发怒,更多是因为那盏琉璃花灯摔得太是时候,坏了他的兴致,并非是因为许见月受了江灵儿的欺负。
江灵儿这样一念,他便淡了冷落她的心思,是以这会儿知道许见月来了,他也淡淡的。
“放下吧。”
他淡淡说着,头也未抬。
许见月一听便知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