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青急忙将手中的红薯干塞进嘴里,冯国良想了一下,也赶紧把手里红薯干填进嘴里,兄妹俩都低着头,快速嚼了几下便咽进肚里。
一个红薯干不大,但冯青青还是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她手扶在地上,前面一棵棵草长了出来。扒开枯草,露出刚长出来的绿草,她故作惊喜地小声喊道:“二哥,快来,这里有好几棵野菜。”
听到妹妹的话,冯国良赶忙挪过来挖,冯青青他们家找到的野菜,大多都是她这样偷偷催发出来的,她还不敢催发得太多,在外面太容易被注意到了。
就像现在,一个妇人看到了冯国良背篓里的野菜,好奇地拉着他问:“国良,你在哪里挖的野菜?”
冯国良挣了两下,指着刚才挖野菜的地方说道:“就在那里。”然后他大声喊冯国富几人,就怕这些人动手抢他的野菜。
那人看到冯国富和罗浩然几人跑过来讪讪地松开手,疑惑地说道:“我刚刚找过那里,怎么没有找到?”
旁边一个妇人已经站起来朝那边跑了,她说道:“你看漏了吧?我再去找找。”
周围的几个人都朝那个地方跑,冯青青心里一惊,连忙钻到其他地方催发了几棵野菜。
“哈哈,我挖到了几棵。”一个妇人惊喜地喊道。
跑走的几个人又跑了回来,大声问道,“哪里有野菜?”
“被我挖完了,你们在去其他地方看看吧?”找到野菜的妇人笑着拿起背篓就去旁边找,她也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么嫩的野菜。
冯青青吓得又跑了几个地方催生,时不时地就会有惊喜的声音传来,她擦了一把汗,太难了,刚才吃的那口红薯干已经消化的差不多了,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罗明强和罗明亮是在五月中旬,冯青青家粮食告罄之前来的。两人都很瘦,罗大舅更瘦一些,脸上带着疲惫和沧桑,想想也是,毕竟他干得是重活,罗小舅可是在家里躺着的。
他们是中午的时候到的,冯母刚做好饭,午饭是水煮野菜,每个人碗里有两片蒸熟的红薯干。
罗姥姥抱着两个儿子大声地哭了起来,她还以为他们真的不管他们了呢,几个孩子也围着他们爹哭,等众人情绪平稳下来,罗明强才一脸愧疚地和冯母道歉。
把老人孩子送到妹妹家,他没几天就知道了,但他也没有来接,他一直在挖水渠,接回家又能怎么样?家里又没吃的,听明亮说妹妹家还能吃到肉,他就想着当不知道,只是更加卖力地干活。
虽然心里有气,冯母还是给他们每人盛了一碗野菜汤,然后把自己碗里的红薯干分给两人,罗明强连忙摇头拒绝:“你吃吧,我们不饿。”
罗明亮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走这么远的路说不饿,怎么可能,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到姐姐家,他就一直低着头,大哥让干啥他就干啥。
冯母把红薯干塞给他们说道:“吃吧,一会儿还要走那么远的路呢。”一个多月都熬过去了,总不能不让吃最后这顿饭,做事总得有始有终,冯母让其他人也赶紧吃饭。
听说可以回去了,几个小孩吃饭更快了,吃完饭他们还要快点收拾东西呢。
冯母坐在一旁打听:“你们买到粮食了吗?”她感觉没有粮食,大哥不会来接人。
罗明强摇头:“现在哪还有粮食卖呀!我们昨天从工地上回来的时候,听人说救济粮下来了,正好我和你大嫂还省了一些口粮,一家人撑几天,等救济粮发下来,情况就会好起来了。你们这里还没接到消息么?”
要不是有确切的消息,他估计真的继续厚着脸皮让父母孩子住在妹妹家。
冯母惊喜,“有救济粮了?”有了救济粮,他们家就能缓过来了,下个月就该夏收了,就能接上趟了。
罗大舅肯定地说,“对,咱整个县都有救济粮。”
冯母的脸上总算有了笑模样,对罗明强的态度也好了一些,他给这个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而且他都回来了,丈夫应该也快了。
冯母又继续问道:“你们那里还缺水么?”
冯大舅笑着说:“我们公社给我们统一打了深水井,现在虽然限量,但是比前段时间好多了。”
冯母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大哥在工地上,还能装着不知道父母孩子都在他们家,弟弟呢,家里有了水,也没有来接人,这明显是将她当成冤大头了。
养着父母她并不是不情愿,但是凭什么连他们的孩子也要让他养着,他们是笃定她这个大姑不会亏待老人孩子吧,两人的做法都有点让她寒心。
心里再气,有父母在那里站着,她也得忍着,赶紧把人送走,他们家也能清净点。
冯母想了想,都做这么多了,就再多做一些,她又拿了一些红薯干蒸熟,给每人分两片,以防他们路上太饿,走不回去。最后,她干脆把剩下的半袋子红薯干倒出一半分给了他们,这样也不用惦记他们家的粮食了。
罗姥姥拉住闺女的手,泪涟涟地说道:“我们拖累了你!现在我们走了,你终于可以歇一歇了。”
冯母连忙挽着她的手说:“娘,你别这么说,孝敬爹娘是天经地义的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这话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