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云却也不在意。
她瞧见沈玉寒仍旧专注于文书的模样,见他侧脸宛如天工造物,生得俊美无铸。
拿着朱笔的大手修长无比。
不知想到什么,柳云云双腮更红,但还是小声道:“你不知道,五年前的春日宴上,我差点落入水中,是你及时拉住我,才叫我免于受溺水之苦。”
“从那时起,我便喜欢上你了。”
她小声说着女儿家的心思,完全不在意沈玉寒听或者没有听:“等日后你我成亲之后,我亲自掌管中馈。我跟母亲学了很多做生意的技巧,一定能叫我们的日子红红火火。到时再替你生下一对儿女,儿子便要像你这般勇武,女儿便要像我一般漂亮聪慧。你觉得如何?”
沈玉寒的伤养了一些时日,几乎已经好全。
可他身体终究还是有亏空,方清月也一直小心翼翼地做药膳熬药茶替他食补。
今日她本是想端药茶来给沈玉寒,走至门外,却是听到了柳云云小女儿家的心事。
她微微一怔,眼底闪过几分暗色。
若是柳云云嫁给了沈玉寒,那她算什么?上不得台面的妾?还是与他毫不相干的外室?
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方清月转身离开书房。
人人皆有私心,原先她也只不过是想借用沈玉寒的身份,来调查父亲的死因。如今她居然已经生出痴念,想要同沈玉寒在一起。
可,柳云云的出现像是一盆兜头的冷水,彻底打消方清月心中痴梦。
她将药茶原封不动地带回灶房,便听得厨娘道:“咦,今日王爷怎的没喝?”
“应当是不必再喝了吧。”方清月淡淡说道,“我乏了,先回去歇下了。”
方池月回来之时,瞧见的便是方清月恍惚坐在床头,低头翻阅手中医书的模样。
这医书是年节前后,沈玉寒特地命人搜罗来的,里面记载着不少方子和前人留下的笔记,对方清月来说,极有用处。
那时她无比珍惜,将医书用布做了封,好好地包好。
如今她瞧着,方清月似恨不得将那医书丢在地上,再也不要。
“姐姐,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走过去,捡起落在地上的其他东西,放在方清月手边,温声问道。
“王爷他要娶妻了。”方清月恍惚答道。
方池月眉头皱起,一张小脸上满是忧虑:“他怎可做出这种事?难道他便真的半点都不在意你吗?”
“在意不在意的,又有什么用处呢?男人即便在意他的夫人,难道就不会纳妾入府吗?”方清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池月,做好准备,我们可能很快便要搬离王府了。”
方池月急得泪水都要落下:“姐姐……”
“我没事。”方清月摇了摇头,“早该知道有这一天的。”
从她答应做沈玉寒外室的那一天起,便注定她最多只能为妾。
又有什么立场阻拦沈玉寒娶妻生子呢?
连续几日时间,方清月都将沈玉寒拒之门外。
原先糊里糊涂地愿意同沈玉寒欢好,也不过因为沈玉寒还未娶妻罢了。
如今他都同柳云云说到婚后之事,难道自己还能装糊涂下去吗?
沈玉寒这几日为着柳云云之事烦忧,也并未察觉到方清月的情绪。
只是他毕竟也有需求,连续几日被拒之门外,实在令他火无处泻。
是以这日他强行推开方清月的屋门,将方清月按在床上。
方清月别过脸去,声音嘶哑:“王爷这是做什么,我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不愿同王爷欢好,难道王爷也不愿意放过我吗?”
瞧她这般冷淡的模样,沈玉寒忽然失了兴致。
但他仍旧没有放开,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去看方清月脸上神色:“你这几日怎么了?怎的如此冷淡?”
“王爷难道不清楚吗?”方清月憋了许久的泪水差点落下,临门一脚,又被她忍了回去,“王爷如今都已经打算娶妻生子了,又来同我厮混做什么,便不怕未来的王妃吃味吗?”
“她那般爱你,你也应当好好对她才是。同罪臣之女纠缠不休,实在有失体统。”
她说得嘲讽,沈玉寒微微松开了手:“你是何时知道的?”
“有什么所谓吗?难不成真要叫我在你成婚那日才知晓,被下人灰溜溜地赶出府中吗?”方清月瞧着沈玉寒吃惊的脸色,心口刺痛的同时,又觉得痛快。
这些藏在疤痕下的暗疮,被她一个一个拔除,痛到极致,却也让她彻底冷静下来。
“王爷,我不是什么卑劣之人,做不到同人抢夫婿一事,更不愿做谁院中的宠妾,影响他二人夫妻之间的感情。”
“所以,还请王爷放过我们彼此吧。”
这话说得太重。
沈玉寒起身,瞧着方清月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模样,长叹一口气,起身离开了。
方清月慢慢的从床上爬起来,将被沈玉寒弄乱的衣服整理好。
半晌,她捂住脸,嗓子里发出一阵沉闷的哭声。
沈玉寒回到自己的卧房之后,却是久久难平。
脑海里浮现的是方清月方才同他说话之时,分明已经要哭出来,却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