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之事,方清月被一阵阵呓语从梦中唤醒。
她睁开眼睛,起身,下意识地先摸了摸沈玉寒的额头。
烧已经差不多退了,但还没能恢复到正常的体温。
其实以沈玉寒的体质,再睡一觉,便会彻底退烧。
不过方清月刚刚打算去给沈玉寒换一下额头上的布巾之时,忽然听到沈玉寒的呓语。
“……证据……周世然……”他说得模模糊糊的,即便是枕边人,也很难听清楚。
但方清月早就知道方惜福之死是与周世然有关系的,闻言不由得凑过去,仔细去听沈玉寒究竟说了什么。
“……已有……证据,不会放过你。”沈玉寒说得迷迷糊糊。
梦境中,他又回到了今日的殿中,但这次,他拿出了足够让皇上信服的证据。
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即便贵妃被专宠又如何?
皇上还是不得不将周世然下放入天牢之中。
方清月隐隐约约也听到了沈玉寒的梦呓,心中不由得一跳。
他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周世然当年如何残害方惜福的证据吗?
想到这里,方清月不由得用力捏紧了手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强压下即将蔓延到眼睛里的泪意。
对于沈玉寒的照顾,也越发精心了些。
虽然可能沈玉寒手中掌握的并非是完全的证据,但只要有这些证据在,便离她父亲平反又近了一日。
她起身去替沈玉寒换布巾,悉心照顾了沈玉寒一整夜。直到天明十分,才累得趴在床边睡去。
沈玉寒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方清月的院子里,心底不由得打了一个突。
他已不记得昨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但无论如何,他忽然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总归不是好事。
沈玉寒坐起来,打算去恭房一趟。
方清月趴在床边,本来睡得便很浅,沈玉寒轻微一动,她便已经醒了过来。
察觉到沈玉寒起床,方清月眉头皱起,道:“王爷都已经病成这幅样子,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还非要下床。是真不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吗?”
闻言,沈玉寒微微挑眉:“不然你去帮本王把恭桶拿进来?”
方清月脸颊陡然一红,将脸埋入手心。
即便已经同沈玉寒密切接触多次,但这种时候,方清月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沈玉寒倒是并不在意,瞧她这幅模样,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而后道:“你先去床上歇着吧,我马上便回来。”
方清月咕哝了一声,爬回了床上。
沈玉寒带着一身寒气回来的时候,方清月还没睡着。
她转过身,准备抱住沈玉寒再睡,却听沈玉寒冷不丁问道:“我是如何来这里的?”
他只记得昨日他和丞相彼此互相互怼一番之后,便各自离开。
后来回到府中,他觉得不太舒服,便想替自己倒杯水喝。至于后面的事情,便一概不记得了。
闻言,方清月不由得别了沈玉寒一眼,说道:“王爷还好意思说呢?自己私底下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做一回事,甚至还将伤口又重新撕裂,知道我先前把你的伤口养成那副样子,花了我多少心血吗?”
“你这般不爱惜,是不把我的心血当做一回事吗?”
她心中的确有些怨气。
身为大夫,最看不得的,便是病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更何况是像沈玉寒这般的?
沈玉寒无奈道:“若非我将自己伤口撕裂,苦肉计一番的话,恐怕今日提及丞相伤我一事,皇上便要怪罪于我了。”
他倒也不是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方清月仍旧噘着嘴,不太高兴的样子。
沈玉寒瞧着她这幅模样,不知怎的,忽然心中意动,抬手便将方清月按到了床上。
两具身躯交叠一处,便是连数九寒冬的天气,好似也不再寒冷。
灼烫的吻落在方清月的唇瓣上,令方清月几乎无法抗拒。
她放在二人胸前的手原本想要推开沈玉寒,想到沈玉寒身上的伤口,最终还是轻轻放下。
厮混一会儿之后,方清月趴在沈玉寒胸口:“可即便如此,你也已经彻底得罪了丞相,日后是不是还会有危险?”
想到那一日的刺客每一招都是杀招,方清月便觉得有些心惊胆战。
“嗯。”沈玉寒微微点头,“而且,我想将你接回王府里。”
“这院子实在太小,位置又太过偏僻。倘若丞相当真想对你下手,我的人也不好护着你。”暗卫可没办法随便潜伏,否则便极容易暴露。
“王府那边离医馆还算比较近,你来去也比较方便。若是发生了其他事情,王府护卫众多,绝对不会叫你出事。”
方清月怔了怔,从沈玉寒胸口抬起头。
她知晓沈玉寒只是担心她安危的意思,因此便问道:“我去你王府中的话,会不会影响不好?先前你便因着此事被弹劾一回,万一……”
“不会有万一。”沈玉寒垂下眼,眼中阴云一闪而过,“皇上不欲对丞相动手,便是欠着我的。他即便知晓此事,也会轻轻掠过,不可能当真怪罪于我。”
“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