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月一路喘着粗气跑到大理寺外,没有停歇半刻,便敲起了登闻鼓。
登闻鼓之声格外沉重,宛如心脏跳动的声音一般,传遍了整个大理寺。
少时,便有人将方清月带到大理寺中。
大理寺卿正端坐案后,瞧见方清月额头带血,眉头不由得蹙起:“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小女子状告沈秋年沈侯爷对小女子欲行不端,几次三番想要置小女子于死地!”方清月跪在地上,抖着身子道。
耳边似乎隐约还能听到沈玉寒的声音:“大理寺卿祁承运刚正不阿,若是他知晓沈秋年几次三番想要置你于死地之事,自然会替你做主。”
她眼角眼泪垂落:“求大人替小女子做主!”
闻言,祁承运立刻道:“来人,去请沈秋年过来。”
不多时,沈秋年便被人带了过来。
他半边身子仍旧有些发麻,一路过来不知受了多少路人异样的眼神。
如今瞧见方清月,竟不顾现下是在何处,直接朝着方清月扑了过来。
“做什么?!”祁承运直接拦在沈秋年面前,冷声道,“侯爷,下官唤您前来,是为了调查案情。还请您不要对百姓动手。”
沈秋年几乎被气笑了。
只是祁承运虽尊称他一声侯爷,但大理寺卿毕竟要监管百官,他还当真不敢直接得罪祁承运,只能在一旁坐下。
祁承运这才说道:“你说侯爷欺负您,可有证据?”
闻言,方清月泪珠顿时如雨滚落:“方才他们带人到我医馆之中,当众便将我医馆中的一切打砸一番。我额上这伤口,也是被沈秋年殴打出来的,还请大人明察。”
“除此之外,前些日子,灯会之上,侯爷还差点将民女掐死。如今民女眼中残余的血仍旧未尝消退。”
立刻便有人去查方清月脸上的伤口。
也有人听从祁承运的命令,外出打探消息。
沈秋年阴沉沉地看向方清月,目光好似毒蛇一般。偏偏方清月一点也不害怕,在祁承运看不到的地方,略微有些得意地看了沈秋年一眼。
不多时,那些人便打听到了消息,回到府衙之中,同祁承运耳语一番。
祁承运点了点头道:“莫怕,本官会派人保护你。你先回到医馆中罢,此事既然涉及到侯爷,还要交给皇上定夺。”
方清月点点头,自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开大理寺。
沈秋年阴森看向祁承运,冷冷地道:“大理寺卿难不成还想状告本侯吗?”
“侯爷。”祁承运抬头,脸上神情淡淡,“此事本官管不得,只能禀告给皇上,还请侯爷不要与我为难。”
话已说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但沈秋年还是道:“那就希望大理寺卿不要有一天,犯到我手里了。”
当天,祁承运便将此事汇报给了皇上。
“此事可当真?”皇上眉头皱起,脸上神情不大好看。
大征历史并不长,前朝皇帝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若是皇亲国戚高官做了错事,便轻轻放下。若是百姓犯错,便要加倍惩罚。
时间一长,民间怨声载道。
是以大征律法刚刚形成之时,便有一条“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他都不敢随意当街欺凌百姓,沈秋年又如何敢的?
“是。”祁承运低下头,“微臣派了不少人手去调查,发现此事竟还不止一次。那侯爷似乎是将方氏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即便退了婚,也不愿意放过。”
“你说那敲登闻鼓之人是方清月?”皇上抬头。
这几日,他派去建安王府找沈玉寒的人几乎都铩羽而归。
如今沈玉寒失踪不见,群臣失了制衡之人,朝中几乎已经乱成一团。
原先的暗潮涌动到明面之上,让他头疼不已。
督察院中许多事也停滞不前。
他不知是沈玉寒在闹性子,还是当真受伤失踪。但他必然不可能允许朝中之事继续被如此搁置。
倘若方清月当真与沈玉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此事必须要严加惩处。
想到这里,皇上道:“此事必须严惩,将沈秋年和宋晓雅押入天牢之中等候发发落,至于涉及此案的其他人,也一并关押起来。”
祁承运也有些吃惊,但他迅速道:“是。”
方清月回到院中,便将此事告知给了沈玉寒。
“这些日子,朝中风云迭起。你难道不打算早日回督察院之中吗?”
“不回去。”沈玉寒将方清月拽入怀中,下巴搁置在她肩膀之上,“沈秋年一直以为他能将督察院中事宜处理得明明白白,本王为何要回去?”
“他既然这般觊觎督察院首尊之位,那便让他坐上瞧瞧。顺便也好好打压一下沈家,他们当真以为能在朝堂中混得风生水起,是因为其他朝臣看他们面子吗?”
想到当日沈玉安一家在殿中的态度,沈玉寒便觉得心寒。
“好吧。”方清月点点头,以示理解。
虽说她没有兄弟姐妹,但若是她有亲人在她背后捅刀子,她也会心中不爽。
祁承运带着人到沈府之时,府中正在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