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封寒竟然发现了她。
陆鸣雪稳住心神,掀开窗纱,从车窗看出去。
乌压压一片人。
巡逻队的人都在,卫封寒则站在最前面,微微躬身探头,刚好和掀开车帘的陆鸣雪对视上。
十分有压迫力的一双狼眼,陆鸣雪拉着车帘的手慢慢攥紧。
“你在此处窥探许久,想做什么?”
许是看清了车内只有两个女子,卫封寒后退一步,微微挑眉。
陆鸣雪先是干笑两声,然后装出一脸落寞:“我只是想看看,夫君的外室究竟长什么模样罢了。”
卫封寒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有些惊讶道:“你是……行迟的夫人?”
陆鸣雪点了点头,拿起帕子擦拭着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卫封寒的脸上立刻露出尴尬和怜悯。
“咳咳,行迟已经离开,你也赶紧离开吧,这附近有贼人出没,十分危险。”
陆鸣雪哽咽了两声,道:“多谢官爷提醒。我这便走。”
说完,又想起来什么,一双水洗杏眼湿漉漉地看向卫封寒,面露忐忑和迟疑:“官爷……我刚刚看……你和行迟是故交,不知……不知你可认得那女子?”
卫封寒脸上的怜悯立刻被警惕取代。
这人心防也忒重了。
他道:“我并不认得那女子。”
听他这么说,陆鸣雪只能失望地垂下头,告辞离开。
马车驶出涌泉巷,却没有拐上回庆丰侯府的丰泉街,而是往相反的方向驶去。
陆鸣雪出府的时间有些久了,不过,只要裴行迟还没回府,就还有时间。
她还要见一个人。
同福酒楼二楼,一个男子已经等她多时。
身高七尺的男子早已换去黑衣,现在身着朴素麻衣,走在路上也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陆鸣雪刚刚落座,男子便迫不及待问道:“事情成了吗?”
陆鸣雪摇头。
男子挑眉:“我倒是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
“真的?”
“真的,我逃进他们院子的时候,搁屋顶上看见了。她长得一双圆眼,小鼻,小嘴,脸也只有巴掌大小。”
按他这个描述,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恐怕都能符合。
陆鸣雪揉了揉太阳穴:“回头你找个画师,合力将这人的画像画出来,送到阿姜那里便是。另外,这段时间,你记得隐藏行踪。”
没错,是她派了黑衣人在路上殴打官员,然后将巡逻队的人引到涌泉巷。
如此方能引得裴行迟将那女子带出院子。
她原本想要亲眼看看那女子的长相,却没想到裴行迟防得滴水不漏。
但越是如此,她越能肯定,那女子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
也就是说,她总算找到了裴行迟的一个把柄。
凭借着这个把柄,她便能理所应当地和裴行迟商量和离的事情,他总不能再一口回绝了。
嫁入庆丰侯府整整一年,她才认清了一件事:裴行迟娶她正是为了能和那女子双宿双飞。
当初裴行迟说的什么对她一见钟情,非她不娶,都是假的!
必须和离。
哪怕爹娘都不同意,她也必须和离。
庆丰侯府侧门,马车停下,陆鸣雪掀开车帘正要下车,却看见侧门旁,站着侯夫人身边的张嬷嬷。
张嬷嬷是侯夫人身边最为得力的仆妇,从小伺候她的,自然眼界也比较高,一直看不上陆鸣雪。
现在也是满脸矜持,站着不动,只等着陆鸣雪下马车到她跟前儿去说话。
陆鸣雪只看了一眼,下了马车便想直接进门。
果然没走几步,张嬷嬷气急败坏地拦住了自己。
“少夫人!奴婢在这儿等你许久,你怎么能将奴婢视若无物?未免也太傲慢了些。”
“原来张嬷嬷是在等我?我在马车上看张嬷嬷没迎过来,还以为张嬷嬷在等旁人,不好打扰,这才走了。”
张嬷嬷一瞪眼,脸上有点愠怒,随即又想到什么,恢复了倨傲:“夫人在院子里等您,还请您跟奴才过去一趟吧。”
看她的脸色,明显是等着看自己倒霉的样子。
陆鸣雪心想,侯夫人果然是信不过自己。
正院中,侯夫人端坐在堂中,陆鸣雪进来,她只做看不见。
经张嬷嬷提醒,侯夫人才神色厌倦地放下手上的茶盏。
“我派人去了陆家,却没见你,你到底是去哪儿了?”
陆鸣雪看侯夫人的脸色还没有难看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先见了礼,才开口道:“回娘的话,我走到半路,想起娘爱吃同福酒楼的一道风干栗子,便先去了一趟同福酒楼。谁知出来时,回陆家的路已经被封了,说是有贼人出没。我不得已,便又回了同福酒楼,在那里等着通路,却没想到,一直等到这个时辰,只能先回来了。”
“你说,回来时有封路的吗?”
一个丫鬟站出来回话:“回夫人的话,奴婢回来的时候的确有官兵在招呼封路的事儿,奴婢还是亮了侯府腰牌,才出来的。”
侯夫人脸色缓和几分。
陆鸣雪却刻意露出难堪的神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