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坑坑洼洼的道路经过暴雨的冲刷,变得平整起来了,烈日曝晒一天之后,又开始变得尘土飞扬。
瞎狗子已经好几天没回三堡镇的家里了,道路刚能通车,当晚他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家看老婆孩子了。
路过云龙山东坡广场的时候,他鬼使神差地跑进了鬼市。
瞎狗子琢磨了好久,这次石川命令严查走私,这个野比一郎肯定还会被揪出来,人家有后台保护,自然会屁事没有,自己可是帮这个野比干过不少活的,如果野比把自己和郑大龙推出来顶缸,这事可就不好收场了。
必须跟这个野比通通气,设法把自己的事情撇干净。
野比这个家伙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上次被抓了个现行,现在依旧不知悔改,还是蹲坐在黑市的老地方,不过货物不再是枪支弹药了,而是一辆洋车子。这玩意算不上军用物资,市面上却很难买到,再说了,一般的家庭也买不起这玩意。看来,这个野比一郎对特高课还是有所忌惮的。
瞎狗子凑过去,在野比一郎耳朵边低声说:“野比太君,又要出大事了!”
野比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赶紧把马灯给灭了:“夏桑,你怎么知道是我?”
“气质!主要看气质!”瞎狗子扯谎道,“收摊吧,事情不太妙!”
听瞎狗子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起身干咳了几声,周围好几个摆摊的家伙一起看过来,野比对他们说:“收摊,回去!”
好家伙,原来那几个蒙面的家伙都是跟他一伙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野比一郎一路上不停地骂石川这家伙没事找事,是故意找茬呢。他们大阪师团好像没怎么得罪石川吧,起码最近没得罪。
瞎狗子疑惑地问:“啥叫最近没得罪?”
野比支支吾吾地说:“之前,在华北战场,石川所在的第五师团进攻不利,我们奉命增援,不过晚到了两天罢了,他们损失较大,就把失利责任推到我们头上了。”
瞎狗子也替他感觉委屈:“就是,就是,路程远,不能按时赶到,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野比却否认说:“不是路程远,是我们带的货物太多了,车辆和马匹不够用,耽误了行程…”
人才,真特么的人才。这是瞎狗子在心里给他们的评价。
瞎狗子把话题扯回来:“石川君让我们来调查走私,肯定会查到你头上的,以我的能力,怕很难给你开脱呀,咱们得想个办法呀!”
野比也不敢掉以轻心,却威胁瞎狗子说:“夏桑,咱们的,是同伙,你不能害我!”
果然,这个奸商重利轻义,被瞎狗子猜中了,如果事情败露,野比第一时间就会出卖自己。
“咱们俩,是朋友,我怎么敢害你呢!所以,大晚上的,第一时间来给你汇报,赶紧想个办法呀!”瞎狗子真的有点着急了。
野比也沉默了,一起走了几里路之后,二人几乎同时说出了一个人名:郑大龙!
可能是受到瞎狗子挑拨的原因,野比和郑大龙之间已经出现了隔阂,经常因为分赃不均闹点矛盾。而且郑大龙也背着野比一郎跟中国军队进行其他物资的交易,野比也是了解一些情况的,只是那些小买卖他看不上眼,也就没多计较。
生性多疑的郑大龙自从连续两次遭受重大损失之后,在瞎狗子的提醒之下,开始认定是野比一郎在背后给自己捣鬼,不得已,只能提高野比的分红比例,他自己心里能舒服才怪。
既然特高课严查,生意肯定是做不成了,不如就把郑大龙推出来顶包了。
野比一郎提议:让郑大龙先把罪行扛起来,这家伙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自然可以买个平安的,不至于玩鱼死网破,把自己给供出去。
瞎狗子给野比竖起大拇指,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拍着马屁说:“野比太君,高,实在是高!”
原本干枯的河流已经满满的都是水,几乎跟道路和田地一平了,月光下,像一面镜子,夜风吹过,也能看到波光粼粼。青蛙和蛤蟆不停地在较量着嗓门,树上的夜猫子发出瘆人的叫声,所有的村子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点灯光。
胡春香给瞎狗子开了大门,又热了剩饭剩菜给他吃,有些话憋在她心里难受,却欲言又止。
两个男孩已经睡下了,范如花抱着刚满月的小女儿出来,瞎狗子赶紧接过来晃悠起来,在微弱的灯光下,小丫头的脑袋上起了不少痱子,他没有埋怨大人没照顾好孩子,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该弄台电风扇了,我看日本人办公室里的那玩意吹起来可凉快了!”
范如花不接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你有半年没回村里看过了吧?”
瞎狗子问:“村里出啥事了?”
范如花叹气说:“村里的庄稼全毁了,玉蜀黍旱死一半,淹死一半,现在只能改种土豆跟红薯了,村民年底的日子怕是不好熬了。”
瞎狗子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知道了!”
范如花急了:“你知道有啥用呀,得想想办法,帮他们熬到麦收呀!虽说我对那个破村子好感不多,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吧。”
瞎狗子心里也烦,自己目前一点办法都没有,也只能继续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