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被关上,钟念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和沈俞说这些事情。也许是情绪及压太久了,需要一个宣泄口。
沈俞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即便他是时言商的好兄弟,钟念念却知道,他不会把这些话传出去。
护工在医院门口的饭店买了一份排骨汤,钟念念吃两口就吃不下了。
护工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黑黑壮壮的,笑起来很朴实,“小姐,你就再吃点吧。怀孕了要多增加点营养,像我妈怀着我弟弟的时候,一顿吃三大碗饭。我弟弟出生后八斤半,很壮实,从小就不怎么生病。”
钟念念很喜欢听她说话,眉飞色舞的样子,开心和不开心都能带在脸上,真实的让人安心。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直笑,“我叫李春花,是春天生的,我娘希望我长大了能成为村花。可惜,嘿嘿。”
“你就很好,这样开朗的性格,应该没人会不喜欢。”
“
是吗?当初时先生就是看我开朗才选了我,说是能让小姐开心。”
钟念念突然就沉默了,李春花以为自己说错话了,也不敢再多嘴,“小姐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吧。怀孕了多要休息,对宝宝好。”
“嗯。”
李春花扶着钟念念躺下,她却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正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一阵低低的抽泣声。
钟念念猛然惊醒,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感觉很熟悉,她却看不清楚来人究竟是谁。
“春花?”
“哎!来了!”
李春花麻利的跑到床边,“小姐,要起来吗?”
钟念念瞥了瞥站着的那个人,李春花知道她眼睛不好,赶紧解释,“刚才这位姓赵的夫人来看小姐,见你睡着了也不让我打扰,只是自己站在那里抹眼泪。我怎么劝都没用。”
姓赵的?
妈妈!
“妈,你怎么来了?快坐。”
钟念念示意李春花扶她坐起来,赵芸珍却更快一步走
过来,按住她的肩膀,“别动,好好躺着休息。”
离得近了,钟念念才发现赵芸珍一脸泪痕,她赶紧打起精神劝慰,“妈,我没事,养两天就好了。”
“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刚才李春花的声音不小,赵芸珍自然听到了,她捧着钟念念的脸仔细打量,“你怎么瘦成这样了?是不是时言商对你不好?”
钟念念喉咙干涩,却扯出一抹笑容,“没有,他很好。我只是失了点血,眼睛有些花,过两天就好了。”
何止是眼花这么轻巧?
刚才她不过离床不到两米,钟念念就看不清,这和半瞎有什么区别?
赵芸珍心里酸疼,却不敢说出来给钟念念添堵,女儿最害怕看到她伤心了,她不能再追问不休给女儿带来负担。
赵芸珍陪钟念念待了一会儿,她绝口不提钟念念身体的事情,只说些家长里短的小事解闷。
“念念,你好好休息。妈明天再来看你。”
“妈,你身体也不好,不用
总惦记着我。我没什么事情,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赵芸珍看着钟念念一脸平静的安慰她,险些情绪崩溃。她赶紧退开了两步,泪水滚落,她却不敢抬手去擦。
赵芸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我不担心你,你都这么大了。我相信你能照顾好自己,念念,我要走了。”
“嗯,妈路上小心。”
赵芸珍离开医院后,给时言商打了电话,“你今天时候有空吗?我们见个面吧,我想和你谈谈。”
医院门口,咖啡馆。
常月欣也在这家医院住院,时言商正好在她的病房,很快就赶了过来。
因为时霆的事情,时言商这几年一直都对钟家的人很不友好。
他过来了,却不坐下,“有什么事,直说吧。”
赵芸珍给时言商点了一杯绿茶,“言商,坐吧。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很久没跟你一起坐过了,想着叫你来叙叙家常。”
“有话直说,用不着弄这些面子活。”
时言商不耐烦
的态度,让赵芸珍心里抽了一下。她毕竟算是长辈,时言商对她已经这么不客气了,对钟念念能好到哪里去呢?
“我今天找你,是想说说念念的事情。当年的事情,真的和她没有一点关系,后来时氏集团没落,她还在暗中……”
“够了!”
时言商不耐烦的打断赵芸珍后面的话,“赵阿姨,你在用着我爸的肝脏享受生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妈妈成为植物人,在床上一躺就是四年?”
“没有人能代替我爸妈原谅谁,我也不行。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时言商抬腿就要走,赵芸珍却拉住他,对他深深鞠躬,“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好了,是我用了你爸爸的肝脏才能活下来。你不要怪念念,只要你能对她好些,我可以把这条命赔给你。”
这是在威胁他?
时言商怒气涌动,刺激得他头脑发热,冲动下说出了让他后悔一辈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