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数字反而清楚记下了元岁比完赛回家的时间,备考仿佛也只是他一个小小可以放弃的打算。
不对,不是这样的,考博是他作出的选择,他每天应该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干的。
学生时代老师就警告说谈恋爱会使人堕落,但纪和颂又清楚这不是堕落,而是一种……沉迷。
容貌惊艳的猫妖让他贪图享乐又如饮鸩止渴,所有触碰、亲吻、拥抱,都让他上瘾又生出更多的渴望。揭开表面华丽的装饰,他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元岁,元岁也没有说是何时喜欢上的自己。
头脑传来尖锥刺穿一样的痛感,纪和颂半晌才艰涩出声求证:“我最近是不是……变化很大?”
李泊言点头坦言,说出的话一针见血,“对,从你捡到那只猫开始,你的习惯和举止就有了很大改变,让我没有了参考意义。”
旁人也说是猫,这些日子里自己所有的不对劲仿佛都在这一刻找到了答案。
虽然知道李泊言在学习自己的言行,并且自己也同意当他的模板,但被这么直接说出来失去参考价值,还是让纪和颂恍恍惚惚别扭得很。
人都希望自己独一无二,只有这个恋爱脑竟然想当自己的替身。
结果这个替身还吐槽,你这个正主人设偏移轨迹了,一点都不像了。
就……很魔幻。
纪和颂看向李泊言,两人如出一辙般带着银丝眼镜,穿着简洁的衬衫长裤。
远看就像双子,近看更是表情眼神都大同小异。
“我变化大你不应该开心?”
“你在转移话题,纪和颂。”
李泊言取下银丝眼镜擦拭,他其实并不近视,眼镜也只是装饰品,他戴好后又重新盯着人,看到纪和颂被戳穿后眼神有细微的不自在,他出声安慰:“人有变化很正常。”
李泊言摸了摸自己衬衫衣袖口的那枚箍住自己手腕的纽扣,心里头也同样冷静疯狂,就像……她的喜好也可能会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变化。
纪和颂暗叹,这个安慰真的很像从另一个自己口中会说出来的话,用整个人的群体行为去粉饰太平。
李泊言整理好心情再次开口:“瑞格斯先生那边,如果你想去我会再帮你争取一次机会,这些问题的回答与否并不重要,我无意深究,你自己知道问题所在就行,但读博的选择,作为朋友我并不希望你后悔。”
李泊言起身离开。留下纪和颂一个人呆坐了许久。
他喝了一大口咖啡,一点一滴回忆着与白猫的相遇共处,感受着苦味在口腔里蔓延,心脏有些迟来的钝痛,细密麻痒,又烧灼伤人。
他连人都不愿卸下防备,当初怎么会愚蠢地相信一只妖怪呢?他只想做一个普通的人类,为什么会答应和一只妖怪谈恋爱呢?
只怪妖怪有妖法,他心亦不稳,一个吻就乱了意志。
他向来是自己作出的选择硬撑也要走下去,捡回白猫就会对它的生命负责,然而此刻他却在心里犹豫,捡回白猫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他结账转身离开,将那个还在爱里沉浸眷恋的自己分割丢弃。
他要备考要赚钱要做一个普通的人类,还要去找事情的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