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划开一道口子,大雨滂沱,正午时分,阴郁的仿若黑夜。
监牢里,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尸臭味,恶臭夹杂着血腥味,孟云云闻着这味道,忍不住干呕。
“陛下,妾身好像闻到了尿骚味,这傻子不会拉这了吧!真恶心,臣妾好想吐啊。”
话落,孟云云用丝绸绢帕捂住口鼻,这才好受了点。
身旁的男人扶着她的杨柳腰,神情关切。
“她马上就要死了,云云莫要着急,再等等。”
两人在一处监牢门前站定,牢头正开着大门锁链。
淅淅沙沙的声响惊动了监牢里的人,孟书颜听见动静,想抬头,但已经没力气抬头看是谁了。
她的脚筋手筋被挑断,身上有无数鞭痕,由于没能及时治疗,伤口化脓生出蛆虫,头发被剃秃了,一只眼珠被挖走。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早已忘了今夕何夕。
孟书颜挣着一只眼,浑身动弹不得,只看见一双龙纹长靴停在她面前。
这双靴子她再熟悉不过,是她同床共枕了十年的枕边人,也是将她全家满门抄斩的帝王历北辰。
看见他来,她还心存侥幸,想伸手去拉他龙袍,可惜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声音沙哑,几近哀求。
“北辰,北辰!这一定是误会,我父亲不可能谋反,他为了你能夺得江山,付出了所有!他怎么可能造反的,这里面一定有误会!你不能这么冤枉他!”
孟书颜是北国人,父亲是一品骠骑大将军,掌管十万兵马。
她本该一辈子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可她还未出阁时,有一次外出买东西,被土匪劫走,是贤王历北辰救下的她,自那以后,她就深深爱上了历北辰。
她父亲孟谦立了战功,孟书颜求着父亲用军功去求赐婚圣旨。
孟谦拧不过她,等两人成婚,她又让孟谦帮历北辰谋反,孟谦骁勇善战,战无不胜,没多久就攻下皇城,历北辰成了皇帝,孟书颜成了皇后。
十年后,江山稳固,历北辰突的说她父亲是乱臣贼子,意图谋反。
把孟家上下全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她父亲在她眼前被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她也被下了大狱。
看着如今被折磨的如同畜牲的孟书颜,历北辰没有半点心疼,而是无比厌恶。
“孟书颜,你还不明白吗?江山已定,北国疆土朕已尽数掌握,你和你们孟家,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他有没有真的谋反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能去见你的父亲了!”
他的话,击碎了孟书颜最后一点希望。
孟书颜眼角滑落一滴血泪,他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孟家造反真假不重要,不管他们如何谨小慎微,如何效忠,历北辰现在羽翼已丰,不需要孟家支持,灭孟家满族是他一早计划好的事实。
同床共枕十余载,孟书颜好像今天才认识他。
之前那个温润如玉,待她柔情似水的夫君,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一条喂不熟的毒蛇。
她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眼底凝结着暴风雨般的恨意。
孟书颜努力抬头,想看清这负心汉的丑陋嘴脸。
可一抬头,却看见他身后站着孟云云,她直接傻眼了。
“云云?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孟家一门被屠戮了个干净,孟云云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本应一同死了的,为何会出现在这?!
孟云云面色红润,跟孟书颜面枯槁的脸,形成鲜明反差,孟云云一袭金色广袖流纹裙,上面绣着的图案竟是凤凰。
她眼底猩红,不敢相信看见的,“你为什么穿着皇后的吉福?!”
孟云云笑的温柔,挽住历北辰胳膊炫耀道:“一会儿本宫就会被册封为皇后,姐姐不知道吗?”
她像是才想起来,惊讶的捂着红唇。
“呀,姐姐好像还不知情呢,忘了告诉姐姐,孟家满门斩首当日,北辰找了人替代我砍头,还有我娘和奶奶,都活了下来。姐姐,其实我和姐夫一早就好了,只是还来不及知会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啊。”
“不过话说回来,我是北都第一才女,容貌才学样样比你好,姐姐,我比你更配得上皇后的位置!”
她眼里尽是胜利者的得意,不等孟书颜反应过来,又给了她重重一击。
“姐姐还不知道吧,你在监牢里遭受的一切,都是我和北辰商量好的,挑断你手筋是他想的,剃秃你的头发是我提议的,你刚进来,被人凌辱那次,是北辰授意的。他,从未爱过你!”
孟云云说的每一句话,都宛如在弯孟书颜心尖肉。
她满脸狰狞,五官扭曲,孟云云每句话都让她痛苦的快要窒息。
这些年,她为了历北辰的地位能稳固,坐稳皇位,学习那些以前她不屑学的,琴棋书画,君子六艺,算账兵法。
让自己成长为可以和他并肩的人,她为了他将自己碾碎重组。
可她的真心竟喂了狗,她竟然为了这样的人渣,一遍遍的祈求她父亲助他夺得皇位。
如今历北辰现成功了,就要卸磨杀驴,对她孟家赶尽杀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