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母亲(4 / 5)

从她两人出手的狠辣和不要命的方式来看,应是姚立达养的死士,到他身边说不定不仅仅是要做眼线,很可能是想要他的命——然而你爹的亲兵可也不是白养的,几下子便拿下了那两个女人,不待姚立达阻止,便将她二人十指剁了,剔去指甲,装在盘子里就这么血淋淋地呈上了桌来,你爹面前放了一盘,在那姚立达面前放了一盘,你爹一厢笑着请姚立达一起品尝,一厢便拿了根手指生生放进嘴里嚼咽了,还吐出挂着血丝的骨头来,一根两根,一连吃了十根,活活将姚立达恶心吐了,捂着嘴就走,待收拾桌子的时候却发现——他所坐过的那把椅子上还有一片水印儿——你爹便笑说这狗东西是给吓尿了!

“那两个女人后来被废去功夫扔到戈壁滩上自生自灭,这些也都是八九年前的事儿了,结果那姚立达贼心不死,竟几次三番地趁你爹带兵在外跑到咱们家里来寻我说话,若不是你爹留了亲兵守家,我只怕难逃那禽兽的魔掌!”

说至这样的话题,燕二太太也没有京中女子那样的羞赧避讳,有的只是忿恨和强硬:“有一次他喝醉了酒竟然带了他的亲兵要强闯后宅,教我趁他不备拿了簪子狠狠在他脸上来了一下,因离着眼睛近,他还道我划瞎了他的眼,唬得立刻带着兵跑回去寻医了,你爹闻讯赶回来,便要领着兵上门寻他干架,那禽兽吓得一行调兵来救他自个儿,一行又令兵围了咱家宅子,最终还是由另外一位吕总兵赶过来劝解开了,那吕总兵于你爹也是很有些恩情的,你爹不好驳他面子,只答应了此乃最后一次,他若再敢走近咱家宅子方圆百步内,管教他有来无回!

“谁想姚立达不知从哪里打听得我在京中还有两个幼儿,每每我要回京,他便从中作梗,不予批复离边公文和路引,生生要害我个骨肉分离终日饱尝相思折磨……没有路引,便是你爹能将我偷偷护送出边关,也是无法再向前行进半步,你爹写折子陈情,怎奈姚立达在朝中的党朋早有准备,举出国法来反驳——这国法却也不是现今的国法,而是先帝在位时的法条,其中边关驻军一章里便有那么一条说道,凡我方将领与敌私下接触,不问原由,务须禁步于关内六个月以观后效,其随军家属亦在被限之列。

“当今皇上是个孝子,他即位时便说,先皇时立下的法典,他在位十年内不会更改。姚立达党正是利用此点驳回了你爹的折子,就是因你爹在边关名声太盛,时时受到敌方游说,本着游说不成便调拨离间的目的,不管敌方与你爹见未见过面、谈未谈过话,总会每隔一段时间便兴起一阵谣言,那姚立达便是抓住这样的机会振振有词理直气壮地拒让我离边!

“有着先皇所设法典白纸黑字在这里摆着,你爹和你大伯也是不可能颠倒乾坤硬将我弄回京去……边关这些个糟心事,我们也不想令家里人和你们姐弟俩知晓,倒跟着妄增烦恼,索性和你大伯串了口风,都只说是朝廷盘查严格,不允随军家眷回京,总算是混过了家里人。

“总算十年之期过去,好容易没了限制,我才要回京,却不想……又有了身孕,这一下子又要耽搁上至少三年,正愈觉愧对你们姐弟,你们两个竟就被老天送到了我的身边……”

燕二太太说至此处又已是泪流满面,眼底里是一腔的苦楚化为了欣慰的释然,掏出帕子一厢擦泪一厢伸手在饭桌上比划:“看我,竟说了这么多的话,菜都凉了,你们倒是赶紧动筷,咱们这儿没那么多的规矩!”

众人也就动筷吃饭,为免因着方才的气氛太过沉重,燕二太太重起话头,问几人些家长里短,几人也会意地配合着说起来,渐渐倒也松快了,一顿饭吃得还算熨帖。

午饭毕各自回房休息,燕九少爷将西次间房门一关,上了闩,转头进了梢间他姐的房间,进门劈头便低声问:“你怎么看?”

“我一脸懵比。”燕七道。

燕九少爷坐到她身旁,垂着眸子看自己膝上的手,慢声道:“若是谎言,她说起来也太自然了些,根本就像是无意间一提而过,何况,如若这其中当真有蹊跷,她巴不得我们不问、她也就能顺势混过去,没有理由还主动提起此事来造成更多的疑点,我们本就没有问及她这件事,问起了她再解释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而且,她这话讲述得很顺畅,绝不像是突然见到我们来了之后立即打腹稿现编出来的,因果相关、来龙去脉,无不在情在理,短时间内可编不出这样磅礴的一大段理由。”燕七道。

“然而怎么想怎么觉得难以对此释怀,”燕九少爷动了动手指,“你知道么,我能感觉到她对我们是真的心存极深的愧疚与怜惜,这不是言语和神情就能伪饰出来的,是一种无形的感觉。”

“我明白,就像心电感应。”燕七道,“父母与儿女之间、同胞手足之间,常常会有这样的感应——快感受一下我现在心里正想着什么!”

燕九少爷偏头白她一眼:“猥琐。”

“哎哟,你还真感应到了啊,我正想着要抱抱你呢。”燕七道。

“实则,若要证实她所说的理由是否是真,也还有个笨法子,”燕九少爷不理会猥琐的他姐,只继续往下说正题,“反正我们以后会长留此地,趁着这个机会,打听打听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