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直从半掀开的瓦片缝隙落下,正中张越生的脸。
张越生被糊了一脸,只闻到一股腥臭味。
那女子微闭的双眸睁开,一张糊满鸟屎的脸近在咫尺,原本含情脉脉的脸瞬间变了颜色,捂着鼻子吓得连连尖叫,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
“张郎!你你脸上,鸟鸟粪!”
张越生这才反应过来,摸索了半天才在床边找到了一块帕子,将眼睛上沾着的东西擦掉。
待看清手帕上的污秽之物,张越生脸涨成了猪肝色,手一抖,将帕子扔出去几米远。
这么大一坨鸟粪,干这事的绝对不是鸟!
“哪个混账!给我滚出来!”张越生仰头看看头顶上的瓦片,愤怒到了极点。
他一个箭步出了里屋,然而房顶上空无一物,连只猫都没有,张越生只能顶着一张臭脸,在原地咆哮。
此时的大树上,早已没有了四个小孩的身影。
他们正被一个女子拎着,落到了离府邸不远的小巷子里。
女子一袭黑衣,戴着面罩,一手拎着两个孩子却连气都没喘一下。
姜晚晚小短腿扑腾了两下站定,清透的眸子睁得圆圆的,“姐姐,你是传说中的侠女吗?”
娘亲给她讲的画本子里,侠女就是这身打扮。
女子摘下面罩,四小只不约而同惊呼,“清月姐姐?”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苏梦晴的贴身侍女清月。
四个孩子瞪大了眼睛,围着清月转圈圈,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兴奋。
平日里的清月姐姐都是丫鬟打扮,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也没见过她飞檐走壁啊!
清月冲他们眨了眨眼睛,“我会武功的事只有我家小姐知道,是个秘密哦,不要说出去。刚才姑爷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姜银离愤愤不平,“听到了,没想到张哥哥是个这样坏的人,苏姐姐太可怜了。”
“清月姐姐,我看到你扔鸟粪了,我不会说出去的。”姜晚晚白嫩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她也想扔呢,可惜她不会飞檐走壁,爬不上去。
姐姐干得好!
“小姐让我跟踪姑爷,没想到你们也在此处,几个机灵鬼,月黑风高,我送你们回去吧!”
一大四小在月色中悄然离开。
四小只一路上都在讨论,怎么将张越生大卸八块。
张府,苏梦晴如坐针毡,看到推门而入的清月,立马起身迎了上去,声音颤抖,“如何?”
清月咬咬嘴唇,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小姐,姑爷他姑爷他在罗锦巷的一处宅子里养了个外室,听日子,应该是从姑爷进京赶考开始的,那盆水晶蓝,的确是姑爷故意送的,小姐的病,似乎也和姑爷有关,那外室好像是安抚使司副使的女儿。”
小姐这几年,将一颗真心都系在了姑爷身上,没想到却遭到了如此背叛。
苏梦晴缓缓闭上眼,睫羽止不住地颤抖,她踉跄着后退两步,险些摔倒。
张越生养外室?
他怎么能,又怎么敢!
原来日日的嘘寒问暖、举案齐眉,都是假的!
她远嫁而来,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操持张府,侍奉婆母,没有半点怨言。
她从未嫌弃过他出身贫寒,为他购置宅院,张府如今的花销大半都出自她的嫁妆,连进京赶考的盘缠都是她给的!
如今他金榜题名,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却嫌弃起她来。
昨日种种不过镜花水月,终是一场空!
她错了,错在不听爹娘的话,相信了张越生的花言巧语、海誓山盟。
错在识人不清、真心错付,差点将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小姐!”清月惊呼,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梦晴。
苏梦晴抓住清月的胳膊,方才站稳,“清月,我要和离!”
她要撕碎张越生的真面目,带着云儿回家!
与张府一街之隔的石柳巷,张越生抱着水晶蓝,吹着口哨往回走。
今日总算将曲家小姐安抚住了,离苏梦晴毒发身亡的日子也不远了,他的心情很好。
张越生低头摆弄着水晶蓝,全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窜出来的黑影。
那黑影手举着一个大大的麻袋,跳起来向张越生头上套去。
张越生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麻袋套了个结结实实,什么也看不清了。
他腾出一只手想将麻袋扯下来,下一秒腿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棒,又被人踹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倒在了地上。
水晶蓝摔碎的声响传进耳朵,张越生还没顾得上心疼,脑袋就被人摁住,棍棒脚踢像雨点般像他袭来。
张越生疼得嗷嗷直叫。
足足被揍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听见匆匆远离的脚步声。
头上套着的麻袋不知道被哪个兔崽子打了死结,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解开,将麻袋拉扯下来。
巷子里空荡荡的,哪还有半个人影。
一看旁边的水晶蓝,也被踩得稀烂。
张越生简直要气疯了!
今天不知道倒了什么大霉,先是被鸟粪糊了脸,现在又被群殴。
他是去私会曲燕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