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镇上的元丰家园时。
天色已是全面暗下。
万家灯火所辉映出来的虽跟繁华不沾边。
但跟平窑村跟寒潭村,仿佛也成了两个世界。
元丰家园门口的马路上。
让陈牧感到惊喜的是。
元丰家园不是什么小区形式的。
斑驳墙体透出了那满满的年代风霜感。
乍一看至少得有二十年了。
名字听着跟小区无异。
可实际上只有一栋楼,并且只有七层高。
打眼一看,估摸着也就是一层两户了。
褪色的绿漆大铁门敞开着。
门口坐着一个身穿保安服的小老头在昏昏欲睡地听着收音机里的越剧。
嗯,对方的存在,更像是形式上的。
然而这对陈牧来说,无疑是他最乐意见到的了。
从车里走下。
大步走了过去。
晚饭后昏昏欲睡的小老头保安在看到迎面走来一名警员后。
顿时打了个激灵连忙蹿身从椅子上站起。
冲着陈牧敬了个礼,“警察同志!”
强忍住笑的陈牧抬手回敬了一下。
直接问道,“你好,黄玉珠黄女士是住在这儿的吧?”
“黄玉珠?啊对,对,对,她是住这,她家在301!”
无需陈牧去多问。
小老头保安便是抖了出来。
接着一脸八卦好奇,“警察同志,咋地了这是?”
“没事!”
笑笑。
陈牧不再理会地大步往里走。
年头十足的老楼,电梯肯定是没有的。
墙体白漆簌落在地的逼仄楼梯上,陈牧径直上至三楼。
301的房门前。
找不到门铃的陈牧唯有伸手轻拍起了大门。
很快。
一名身上挂着围裙的妇女透过猫眼看到外头是警察后,连忙打开了房门。
一头及肩卷发,看着颇为气质的黄玉珠率先开口。
“警察同志,您这是?”
“黄玉珠院长是吗?我是市局侦查支队的,想找您了解一点情况!”陈牧轻笑道。
一声黄玉珠院长让黄玉珠陡然恍惚不已。
接着在陈牧出示警员证后赶紧将陈牧迎了进去。
“何警官,等我一会,我先去厨房把火给关了!”
一进屋,黄玉珠连忙赔笑道。
“嗯,去吧黄院长,不着急!”
“嗳好好,何警官你坐,先坐!”
在陈牧落座下去后。
黄玉珠也急忙摘掉围裙关掉厨房炉灶上的火,洗了把手匆匆出来。
“何警官,你过来是想找我了解福利院的事,是吧?”
还不等陈牧开口。
落座在陈牧侧方的黄玉珠一上来便微笑问道。
陈牧闻言不由下意识地掠起淡淡笑意,“哦?您怎么我找您是想了解福利院的事?”
“就冲你喊我院长啊,福利院关停十来年了,我不当那个院长也十来年了,现在喊我院长的人已经没几个喽!何警官,说吧,你想了解什么?”
落落大方的表现较于之前平窑村跟寒潭村那两位村主任完全不是一个维度的。
黄玉珠抿笑道。
“行,那我也就不兜圈子开门见山了,黄院长在您就任新沂第三福利院时,你们福利院接收了一对溪川寒潭村的姐妹,对吧?”陈牧道。
殊不知听到‘一对溪川寒潭村的姐妹’这几个字时。
前一刻还是抿着端庄笑容的黄玉珠,立即褪去了脸上的笑容。
取而代之的成了说不出的复杂,还有隐隐的愧疚自责。
“何警官你问这个是?”
没有直接去回答陈牧的问题,黄玉珠反问道。
“黄院长,目前暂时不适合给您透露太多,您只需要给我提供一些当年的相关情况即可!”陈牧温和微笑道。
在陈牧这一回答下。
黄玉珠微微一怔。
随后表以理解地深吐了一口浊气。
“说起那对姐妹,她们是我印象中最深刻最深刻的,因为自责!自责咱们福利院在接收她们之后的疏导工作没做到位,以及当时福利院的一些工作人员没能给她们提供到足够的关爱,更自责福利院的大意疏忽没能把她们看管好,以致于她们在福利院不到半年就偷偷跑了出去!”
黄玉珠无比沉重地说道。
看得出来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自责。
“后来呢,你们福利院出去寻找过吗?”陈牧道。
“找了,就连我自己都亲自出去找了半个月,虽然有不少人说见过那俩孩子,但咱们始终都没能把她们给寻着,她们当年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就这么大点的孩子流浪在外面可怎么活啊!”
泫然欲泣中终是没忍住眼泪的滑落。
陈牧见状伸手往桌面上的纸盒抽出几张纸巾递给了对方。
接过纸巾的黄玉珠道声谢后止住了抽泣,继续道,“一想到她们万一遇着坏人或者是怎么着,我就不敢再往下想,在她们姐妹俩跑出去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做噩梦,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