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破,东方渐渐染上了一抹温柔的鱼肚白,宣告着新日的降临。
与此同时,铁鹰帮被彻底清缴后的战果,也在这第一缕阳光中显露无遗。各项物资琳琅满目,井然有序地排列着,等待着最终的清算。
粮食与草料堆积成山,估算之下,竟有五十万石之巨,足以支撑数万大军数月之需;
一堆堆铜钱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合计二百三十余万贯,沉甸甸地诉说着白帝城民众的血汗;
而色彩斑斓,质地各异的绢布如云,绸带如雨,层层叠叠,仔细清点竟有十万余匹。只此一项,恐怕都顶的上沧澜域一年的赋税!
除此之外,更有无数珍宝、古玩、名画散落其间,单独拿起哪一件,恐怕也不是一般士族能买得起;
望着堆积如山的物资,谢源诚尽管极力掩饰,但是依旧忍不住咋舌!
珍稀药材亦是不胜枚举,香气袭人。别的不说了,就是来上个还未筑基的傻小子,在这堆药材前闻上几个月,恐怕也能一举进入内气境!
谢源诚立于这堆积如山的财富之前,目光复杂。
他虽极力保持镇定,但心中那股震撼简直如同大河泄洪,铺天盖地!
铁鹰帮的底蕴之深,财力之厚,远超他的想象。
即便是谢家,这数百年来在白帝城称雄一时的大家族,其累积的财富与之相比,也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
此刻,他的心中五味杂陈。饶是他拍板前,已经使劲儿想象铁鹰帮所收敛的财富之巨,可天王老子在上,哪个又能知道这帮烂人十余年间,聚敛了这么多!
只是,现在确实不能再拖了,一旦天光大亮,这么多物资恐怕来不及处理就会出了大乱子。
心下计较得定,谢源诚把谢政、谢广灵、谢广云三个喊到一边。
轻轻地说:“人间事,不过权财二事。我谢家再怎么代天行刑,可终归于官府要有个交代。另外,此间积聚的财富,皆源自黎民百姓之血汗,理当完璧归赵,方能心安。”
谢广灵一听,刨过粮秣钱币,绢布柴薪。那一堆珍宝族人们就分了一半,现如今又说要打点官府,他心中的怒火如同被骤风点燃的柴堆,熊熊燃烧,难以遏制。
“族长!此事,我二房万万不能苟同!凭什么我谢家出人出力,还要与官府分润!再一个,田舍奴遭铁鹰帮抢了,是他们守不住财!我等夺将回来,又凭什么白白与了他们?要知道。。。”
不待谢广灵的话语完全落下,谢源诚便以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猛然截断,“闭嘴!喊你一声叔父是给你脸了?没老子又卖力气又卖脸,你特么是能打得过申屠还是灭的了诡异?冢中枯骨,休要在我面前狂吠!徒增笑柄!”
他前世深谙法度,对历史如数家珍,对伟人心中常怀敬仰,尤其是读到那些引领民众挣脱枷锁、重获自由的伟大时刻,总让他心潮澎湃。
每每念及革命,只恨不能亲身参与那波澜壮阔的浪潮,哪怕只是为那些历史洪流中的巨人牵马执鞭,亦觉无上荣光。
如今来到这世,好容易有能力效仿伟人,为这世间黔首做些什么,又怎么能听得下去谢广灵的狂悖之语!
谢广灵的映像中,谢源诚一直病恹恹的,除却在老族长的羽翼下苟活,却是从来话都不曾多少。即便前日在中堂顶着太安观和申屠的压力出言,他也只觉得的是书生意气,不知死活之举。
至于杀申屠,灭诡异,降铁鹰帮,他只看到谢源诚翻掌为云,覆手为雨,件件事情做的如同流水线一般,可具体其中的难度,又哪体会的清楚?
偏偏谢源诚为安老族长的心,担了这族长的位子,不是抗雷便是做事,对他们这些长辈更是彬彬有礼。一应言行,又哪里有过什么族长的威严?
所以虽然面儿上过得去,也不免就起了轻视的心思。
此时乍遭谢源诚训斥,一张老脸简直无地自容。
口中不断的嗫嚅:“非是如此,非是如此,族长,我。。。”
谢源诚既然已经行了霸道,又怎么肯再去与他分说?
当下也不理他,只是对着谢政、谢广云两个人说道:“政叔,这里物事众多,却是不好遮掩。先让族人搬取了一应宝物,先搬取回府,方为正道。随后衙门开始点卯,还请邀了城主和曹头儿过府一叙。云叔,粮秣布匹一流,实在数目巨大,还得劳烦您率了族人,羁押了铁鹰帮众,将他们好生看管。修好了铁鹰帮的大门,再留人值守。无论如何,定要先保护现场。以便官府结案。”
寥寥几句话,谢源诚安排的滴水不漏,谢政、谢广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自去执行了。
谢源诚却是带了两个谢政的心腹中人,先行回转谢府。
左右这些事情非同小可,必须要报与老族长知晓。
再者成奎老爷子应当还在谢府盘桓,依他的能耐,必然能帮着完善一二。
等到谢源诚回到院中,正好天光大亮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到老族长房前,生怕搅扰了老族长睡眠。
可他刚准备听听声响,就听见成奎爽朗的笑声。
自然也就不再遮掩,一把推开房门,嘴里还大大咧咧的喊着:“老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