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茶的功夫过后,李常德终于回来了。
“启禀陛下,孙常在的鼗鼓自送到承乾宫后,奴才查问了所有接触过的人。最终发现是给三皇子洗贴身衣物的宫女雨珠,趁着乳母不注意,在鼗鼓放涂了脂粉。”
宫里换洗的衣裳,都是统一送到浣衣局,由专人负责。但三皇子是婴孩,肌肤娇嫩,它的一应衣物,都是由承乾宫相应的宫人负责。
帝王沉声问道:“雨珠在哪?!”
立刻有两名太监,压着雨珠上来了。
德妃诧异且痛心地望着她:“你虽是内务府分配到承乾宫的,与本宫和三皇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本宫自问,从未亏待过你,你为何……为何要……”
雨珠吓得脸惨白,一双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跪在地上连连摇头:“奴婢没有想害三皇子!奴婢真的没有!想必是奴婢伺候三皇子的时候,不小心将脂粉粘到了鼗鼓上……”
“奴婢真的不是有意的,求陛下和德妃娘娘饶命!”
事关三皇子的安危,帝王不会跟她客气:“来人,将她带下去,命慎刑司的人仔细审问!”
“是!”
雨珠还想求饶,却被钳制她的小太监堵上了嘴巴。
柳贵妃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逐渐暗下去的天色,以袖遮面打了个哈欠,眼底闪过了一抹不耐。
德妃真是烦,以为自己生了个皇子,就了不起吗?非要把后宫搅得不得安宁!
这么多人眼巴巴地陪她等着,她就开心了?
事儿精!
沈知念坐在下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中却在悄悄猜测,不知这回又有哪个倒霉蛋,要被牵扯进来了……
半个时辰过后,苏全叶亲自过来回禀了。
他行完礼,恭敬道:“启禀陛下,刚开始雨珠不肯招认,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让鼗鼓沾上了脂粉。经过一番审问,她终于承认了,是……是……”
众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
不少人的心情都有些紧张,生怕自己无辜被牵扯进去。
帝王沉声问道:“是谁?”
苏全叶低着头道:“是……是周贵人……”
“据雨珠交待,周贵人自从有了身孕,胎象便一直有些不稳。断了一臂后,性子更是古怪。眼见德妃娘娘平安生下了三皇子,周贵人心中嫉恨不已,所以……所以买通了她做这件事。”
“奴才也确实在雨珠的房间里,搜到了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银子对上位者来说不算什么,但像雨珠那样的宫女,就算每月的例银一文都不花出去,也要攒整整五年。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柳贵妃身上。
毕竟满宫皆知,周贵人是贵妃娘娘的人。且周贵人肚子里的孩子,若是皇子,生下来后铁定是要抱给贵妃娘娘养的。
周贵人做的恶事,跟贵妃娘娘做的有什么区别?
而且贵妃娘娘协理六宫,内务府的总管陈亚明就是她的人,雨珠又是从内务府出去的。
很难不让人怀疑,周贵人只是个顶包的,真正想谋害三皇子的人,是贵妃娘娘……
“一派胡言!”
柳贵妃将茶盏重重放在了桌子上:“周贵人自断臂后,便在梨花阁深居简出,安心养胎,如何会谋害三皇子?”
“依本宫看,定是雨珠那个贱婢,不知道受了谁的指使,攀咬周贵人!”
话音落下,柳贵妃冷冷地看向了德妃,意思很明显了。
德妃似乎没注意到她的暗示,轻轻蹙起了眉头,温温柔柔道:“周贵人还怀着身孕,臣妾也是怀过孩子的人,知道有孕之人为了腹中的孩子,心肠最是柔软。”
“臣妾也觉得,此事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周贵人怎么会做如此歹毒的事呢……”
每次神仙打架,承受压力的都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
苏全叶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硬着头皮道:“回贵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慎刑司调查过雨珠与周贵人的关系。确实曾有宫人见到,雨珠在梨花阁附近徘徊。”
所以说单凭这一点,定不了周贵人的罪。但再加上雨珠的供词,而且周贵人确实有下手的动机,她身上的嫌疑太大了……
柳贵妃蹙眉看向了帝王:“陛下,周贵人已经失去了许多,现在只有腹中的孩子了。她每日只想着,怎么把孩子生下来,不会做这种事。”
姜婉歌冷笑道:“正因为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得宠,所以她就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咯。要是能除掉三皇子,周贵人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不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贵妃娘娘再为她狡辩,又有什么用呢?还是说,此事跟贵妃娘娘也有关系,所以你才着急忙慌地为她脱罪?”
柳贵妃冷冷地瞪了姜婉歌一眼:“本宫没跟你说话!”
啊啊啊!镇国公府为什么还不倒台?她真的要被这个贱蹄子,小人得志的样子气死了!
等镇国公府没了,文妃落到她手上,她一定要让这个贱蹄子,后悔这段时间的嚣张跋扈!
姜婉歌“切”了一声,丝毫不怕:“臣妾只是合理说出自己的推测而已。”
沈知念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