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小阮子安心了不少,眼底浮现出了几分迷茫,不解地问道:“娘娘,肖嬷嬷和元宝公公不是说,陛下从私库赏赐给您的戒指不见了?”
“在小顾子床底下搜出来的银票,和您口中的内鬼,又是怎么回事?”
“奴才实在愚钝,求娘娘明示啊!”
小阮子的模样不似作伪,仿佛真的不知道这些事。
沈知念觉得,他有可能真的是清白的。
也有可能是……她上次诈夏风她们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所以小阮子不上当。
但沈知念又不傻,同样的手段,怎么可能连着用两次?
她的身体往后倾,躺在了软枕上,似乎失去了所有审问的兴趣:“本宫知道了真相,本想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但你不知道珍惜,就别怪本宫无情了。”
“小周子,将他捆起来,明日一早直接扭送慎刑司!不……不用等了,连夜将他送过去!就说……本宫的戒指不见了,是在他的床底下找到的。”
小周子磨拳擦掌地上前:“奴才遵命!”
小阮子有些不明所以。
娘娘说他是内鬼,他打死不承认就行了。为什么娘娘不把这个罪名安在他身上,反而又扯到了戒指失窃的事?
下一秒钟,元宝就为小阮子解惑了。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忍:“你说你,娘娘都知道你是内鬼了,你还狡辩,惹娘娘生气。那娘娘只能用非常手段处置你了。”
“你交代做内鬼的事,最多就赔上自己的性命,娘娘说不定还会对你从轻发落。”
“但盗窃出自陛下私库里的御赐之物,那可是抄家灭族的罪!你是想死自己一个,还是想死一黄册?”
黄册就是户部发放的身份凭证,上面记载了每户的人口数、姓名、性别、生辰日期等。
肖嬷嬷皱着眉头道:“娘娘都发话了,元宝,你还跟这个刁奴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小周子,还不快把人拖下去,别在这里碍娘娘的眼了。”
小周子立马将小阮子钳制起来:“是!”
沈知念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阮子的反应。
她从一开始表现出的样子,就是自己确实知道了真相,而且问都懒得问了,直接要把人送到慎刑司去。
现在摆在小阮子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死自己一个,还是全家人一起死?
如果小阮子真的是内鬼,惊慌之下,肯定会露出破绽。
小阮子还在挣扎,脸上写满了冤屈:“娘娘,奴才真的不知道您说的内鬼是什么意思,更没有盗窃过您的戒指!您不能这样颠倒黑白啊!娘娘……”
沈知念看都懒得看他,仿佛不想观赏他拙劣的表演。
小周子记得娘娘之前交代的,如果对方都被拖出钟粹宫了,还坚持这番说辞,便可以暂时证明他的清白。所以小周子依旧钳制着他,往外面拖去。
终于,在快被拖出房间的时间,小阮子彻底绷不住了——
娘娘是认真的!
她真的会把盗窃御赐之物的罪名,安在他身上,让他被满门抄斩!
他之所以帮那人做事,不就是为了保全家人吗?如果黄册上的人都要死光,那他苦苦坚持的意义是什么?
“娘娘!奴才交待!奴才什么都交待!”
沈知念这才抬手,示意小周子放开他。
小阮子跪在了地上,痛哭道:“是良妃娘娘!奴才背后的主子……是良妃娘娘……”
“几日前,良妃娘娘的心腹私底下找到奴才,给了奴才一只耳环,让奴才今天把它丢在钟粹宫的院子里……”
“奴才真的知道错了!奴才再也不敢了!求娘娘开恩!求娘娘开恩!”
除了沈知念的心腹,所有人都以为冬燕的耳环,是在太极殿找到的,此事跟钟粹宫没有任何关系。
小阮子能准确说出耳环的事,证明他确实是内鬼!
这样看来,一切逻辑都对得上了。
就连芙蕖他们心中的疑虑也消了。
娘娘之前的猜测,应该是想多了。良妃确确实实就是毒杀刘常在,布下这个局的凶手。
但……沈知念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时间却也找不到头绪。
元宝不经意间一瞥,竟看到陛下从门口走了进来,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行礼:“奴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剩下的宫人也吓得不轻,反应过来哗啦啦跪了一地:“奴才/奴婢参见陛下!”
沈知念的心头猛然一跳,不确定他们刚才的话,南宫玄羽听到了多少……
她一直在帝王心中维持着单纯善良的形象,如果让他知道,冬燕的耳环原本在钟粹宫。他肯定能猜到,是她让人将其丢到太极殿,把姜婉歌拉下水的。
那他不就明白,她往日无害的模样,都是装出来骗他的了……
入宫这么久,沈知念还是第一次有心虚的感觉。
真是惊心动魄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忐忑的同时,心中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感……
但现在还不到向帝王摊牌的时候。
沈知念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