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今日带来的祥瑞首饰十分丰富,从常见的祥云如意,到繁复的神龙瑞兽,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江琉一边一样一样仔细看过,一边问他每一样库存余量还有多少。张贵来之前做足了准备,对自家情况了然于心,答得胸有成竹。眼见江姑娘分成了两拨,他每报出一个数,便将样式放在了其中一类。
看的久了,张贵也看出门道来:“江姑娘,若是库存不够的样式,这次是无法被选中吗?”
“没错。”江琉颔首:“逸羽楼制作的银饰木簪,一月定量一百支,每样有二十五,若您手里不足二十五存库的首饰,此次便先放一放。”
张贵偏头想了想,倒是这个理。自己要和逸羽楼合作,总得按人家的规矩来,这二十五支不多不少,若是得了客人喜欢卖得好,能保好一阵子呢。再者说了,这次数量不够的样式,可以放到下一回,毕竟来日方长嘛。
心里想通了,张贵也不要她一样一样问了,主动将木盒里的首饰分作两拨,几十种首饰一下子去了大半,张贵忍着心疼,指着其中一堆道:“江姑娘,已按照您的要求分好了,这一些首饰小店存量都足够。”
“多谢。”江琉谢过他,又将挑选出来的几种首饰逐一查看,看过后递给了一旁的袁木。
“这些神龙瑞兽的纹样太过繁复,不好改动。”
“木指环留白太少,不好添上银饰。”
“这几支簪钗做了镂空纹,若再刻制凹槽容易毁损。”
“此几样用的木料太过粗糙,填入银纹极易开裂。”
……
袁木一边看一边评,等这一波挑完,最后就只剩下四种用料还算考究、纹样还能改制的木簪。
几十样首饰最后只剩下四样,自己的东西这么令人瞧不上吗?张贵有些恍惚:“师傅您要不再看一看?说不定还有能用的呢?”
袁木摇头:“张掌柜有所不知,这木上嵌银对底木的要求甚高,有的木材太硬太软都不合适,此前我们也已尝试过许多次,不但白费力气,还浪费了许多木料。”
张贵听懂了:“这么说来,并非小店里的东西不好,只是不合适添上银饰?”
“没错。”江琉接着道:“若是将不合适的木材强行加上银饰,得不偿失。”
张贵有些欲哭无泪,他原还想着此次得了合作的机会大赚一笔呢。眼下只有四种簪,只能将将先熬过一个月了。心中更是打定主意,下回自己做首饰之前,得先让逸羽楼掌掌眼,毕竟将来多个选择也能多条路呀。
不过好在没有全军覆没,还是有四样能改制!张贵收拾好情绪,重燃信心:“几位稍待片刻,我这就吩咐店伙计回店里将簪子取来!”
早些送来便可早日开工,早日开工便可早日售卖。张贵说完也不等众人回应,兀自拿着四支样簪到屋外和自家伙计仔细吩咐了下去。
大事已定,张贵心里松散了些,又回来坐下谈后续的安排:“江姑娘,钱掌柜,等这批簪子制成了,小店获的利润如何分账,不知二位心中可有想法?”
这次二者是合作,自然是要分一分利益的,张贵当然没忘记这件要紧事,心中已是做好了让利七分的准备,毕竟这笔买卖成与不成,都在逸羽楼一念之间,自己并没有多少谈判的筹码。
江琉却是摇头:“逸羽楼不与张掌柜分账,这批簪子按工费结算,再加上银料成本,收您二百文一支,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逸羽楼竟是不要利润,只要工费?张贵没立即答话,心中飞快地盘算了起来。
那四种簪子在他的行云楼里定价四百文一支,若是添上了银饰……逸羽楼的银饰木簪卖八百文,自己的样式简单常规一些,作价六百文总归可以的,阿不,往少了算五百文应是没问题。
若是按五百文一支,一百支就是五十两,除去给逸羽楼的两百文工费,还剩三十两。这利润的大头仍是在自己这边!逸羽楼莫不是个傻的?这回是自己求他,怎么还不捏住了七寸多要些?
张贵一时有些惊疑不定,心里总觉得不大对劲:“敢问二位,若是按照两百文工费结算,可是还有其他的条件?”
“有的。”江琉没卖关子:“这四百支簪子,还需在逸羽楼里售卖。”
张贵一听当即皱了眉。这怎么能行?自己楼里的东西,却要放在别家售卖?那客人们还能分得清是行云楼还是逸羽楼吗?
再者说了,自己想做一批银饰木簪,不但是为了营收,也是想借此机会引来一部分的新客人,这要是放在逸羽楼,客人还不是往那儿去了?
见张贵一脸迟疑,江琉缓声解释道:“不瞒张掌柜,将簪子放在逸羽楼,也是无奈之举。我之前与钱掌柜签的是独家契,连签了好几月,若是结契期间给别家做了银饰木簪,可算做违契之举。”
江琉顿了顿,又道:“若是张掌柜觉得不妥也无妨,不若等几月后契约解除,我再与您合作。”
再等几个月?这更加不行了!再等下去黄花菜可都凉了。退一步讲,即便他愿意等,其他铺子不愿意呢,那他可不又落于人后了!
张贵忿忿不平,看着一旁如老僧入定般不发一言的钱不令,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