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环武功不错,又和梁三打交道,她自己都没有怀疑过梁三的身份,倒是周佑宸一语道破了。
梁三这下子不知所措了。
她的真身被识破,是不是……
“少主,这个人……”徐环起了杀心,一个敢在长公主跟前耍心眼的人,想来非我同类,对于这种人,自然是早早除之,方为上策。
徐环准备抽刀,砍杀梁三。梁三感受到死亡的威胁,立马抓住了周佑宸的裙角。
这个举措更让徐环恼火得很,刀尖直逼梁三的喉咙。
周佑宸伸手制止了徐环的动作,她正对着梁三,凝视着梁三那张脏兮兮分辨不清的面容,语气放缓,“梁三,你发现了什么?和我一五一十说出来 。你要知道 ,这儿不是京兆府 ,你的生死在我的一念之间,一旦你耍花招,糊弄我,徐环就会马上杀了你。在外面,杀死一个乞儿 ,那是不犯法的。”
本朝律法划分严明,乞丐属于贱民,不是良民,打死良民要赔命, 但要只是一个贱民,那是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
周佑宸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实话实说。只不过 ,听在梁三的耳朵里,就格外刺耳了。
梁三心中冷笑,果真是一群狼心狗肺的。
梁三俯身,“梁三愿对贵人和盘托出,但是贵人也请务必救出那里的人。她们是无辜的。”
“说吧,发生了什么事?”周佑宸直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像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刀疤李绑架了一群姑娘,准备运往一个岛。明天就要送去。”
梁三此话可谓是石破天惊,让人目瞪口呆。
徐环皱眉,“此话当真?”
“我梁三若有半句虚言,就让我不得善终。”梁三话语铿锵,显然不是开玩笑的。
周佑宸上下打量着梁三,“你为什么不去报官?”
京兆府尹步良旻一旦获知此事,绝对会秉公查案,让刀疤李一伙人落网。
“刀疤李背后有靠山,步大人不是他的对手。”梁三摇头,流露出一丝对官官相护现象的失望的意味。
步良旻是寒门子弟,对上刀疤李背后的大官,谁敢说一定讨得了便宜?
周佑宸闻言,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你这个乞儿,好像知道得不少。”
大抵是市井出身,又是为人轻贱的乞丐,梁三平常学得察言观色的功夫 兼得打听各路八卦流言,也算是各有心得吧。
周佑宸又问,“你去回风楼,是知道回风楼的老板不一般吗?”
冷雅在盛京里开门做生意,利润又高,寻常人哪怕是眼红也不敢上门寻衅,眼睛不瞎的也能猜得到,回风楼背后有人。
“只是揣测,而且,冷老板古道热肠,若找她去帮忙,我倒能放心一点。”
梁三对冷雅的好感主要源自于,每年定时她都会在京城里施粥布医,算得上是京城里响当当的侠义老板了。当初梁三就是靠着冷雅的一碗粥活了下来,无论是救命恩情,又或者对冷雅人品的信任,梁三思索再三,决定把刀疤李的这笔买卖跟冷雅说一声。
更重要的是,她相信冷雅背后的人必然能将刀疤李及团伙绳之以法,还这些无辜女子一个公道。
其实梁三会发现这个秘密,也是偶然。刀疤李命梁三运货后就不让她和这些货物待在一起, 又寻了由头把人支走,心里起疑的梁三面上顺从,晚上偷偷摸摸地趁着月黑风高夜,在堆放货物的仓库附近逗留。
于是便发现了仓库里被绑在一起的年轻姑娘们,梁三没有钥匙打不开, 但听得清里面间或的摩擦声和呜咽声。
出于确认情况的心思,梁三干脆借着爬大树的机会,从上往下看,借着屋顶缝隙见到了仓库里那一个个如花似玉又绝望痛苦的妙龄少女们。
梁三平常爱偷懒耍滑,又惯爱偷鸡摸狗,是人见人愁的刁钻小乞儿,不过她从未动过沾人命的坏心思,最起码眼前的这一幕激起了她心中的愤慨。
光是生气无济于事,梁三其后多方打听,得知刀疤李以前一段时间玩人间蒸发的游戏,回来后突然间手头阔绰了,有趣的是, 刀疤李消失的时候,恰好是这些姑娘失踪的时间。
梁三别的不会,可找人帮忙是最擅长的, 就是找谁帮忙愁坏了梁三。
一般人抵不过刀疤李背后的人,要是运气再差点,这个人就是刀疤李的靠山,梁三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思来想去,梁三和她的小跟班们决定找回风楼的冷雅告状,横竖事成事败,她都不吃亏。
没想到被带到这个地方了,而且对方非富即贵, 一句话就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梁三惯会审时度势,当下表明决心,“冷雅老板那是有口皆碑的好人,你应该不会对这件事置若罔闻吧。”
虽然梁三摸不准周佑宸的心思,但她也发现了,周佑宸对她报告的事情十分重视。
既然如此,就叫她看看这些尸位素餐的大官们能干出什么人事吧。梁三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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