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姑母,又把众人的目光聚焦在声音的源地。
只见说话者一身红衣,少女明艳张扬,面孔白皙如玉,眼若点漆,眉若远黛,娉婷袅娜,盈盈一笑,恰如桃花绽放,沁人心脾。如此美貌自是引来无数人的惊艳与震撼。
少女缓缓走下楼梯,对着一楼怒目而视的荣泰长公主启唇一笑,“姑母,这儿是天香酒楼,人来人往,有什么话,倒不如去京兆府一说。”
姑母?众人如梦初醒,莫非此人是荣泰长公主的侄女?
“哼!”
荣泰长公主自是认得来者何人,语气不阴不阳,“三侄女,没想到你在这儿啊。”说得悠扬婉转,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唱戏。
周佑宸缓缓一笑,荣泰长公主来天香酒楼,目的不就是她吗?
于是不紧不慢地答话,“姑母,朱夫人再怎么说也是诰命夫人,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一声吗?”
朱夫人身为天香酒楼的当家,名声大到隆武帝都听说过她的大名,于是封为了二品夫人,论理,朱夫人的纠纷得去京兆府管了。
周佑宸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周围不少人赞同地附和点头。相较于跋扈无礼的荣泰长公主,显然是周佑宸更让人信服。
荣泰长公主横眉冷对,十足十的不待见,周佑宸这个死丫头,真真是讨厌。
“三侄女,你来天香酒楼是想吃饭的,还是,找人的?”荣泰长公主说完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那等子不三不四、不干不净的人,少接触,省得给宫里所有人带来麻烦。”
什么叫做不三不四?骂得是她吧 ,周佑宸眉眼一冷,“长公主,你这话,本公主听不懂了,本公主不过是闲来无事前来酒楼,什么不三不四?天香酒楼每日来往宾客如云,本公主接触了这么多人,难道这儿的每个人,在长公主眼里就是不三不四吗?”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纷纷怒瞪荣泰长公主。
这个荣泰长公主好生无礼,先前恶意中伤天香酒楼, 又无故打了朱夫人,这会儿又对当朝公主口出恶言,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迎着在场诸位愤怒的视线,荣泰长公主语噎,气恼之下开始口不择言道,“周佑宸,是谁教你对长辈如此说话的?你这是忤逆不孝!”
说不过人家就开始用孝道压迫人了,周佑宸心里不屑,面上轻叹,“姑母,本公主所言句句属实,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姑母有错,做侄女的不能不说出来,此乃大不孝。为了一全孝义,只因姑母是我长辈,也为了顾全大局,本公主适才未曾对姑母批评谩骂。姑母适才擅闯酒楼,殴打诰命夫人,也是替姑母的名声着想,方才出言阻拦。若姑母觉得侄女所作所为有错的话,届时到父皇面前,分出是非对错。”
此话一出,众人再度对荣泰长公主投以有色视线。这个女人也忒厚颜无耻了,自己做错事还不允许对方指出来 ,也真的是无理取闹了。与之相反的是,周佑宸不卑不亢的表现博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咦,这位是懿英公主啊。”人群中有人认出了周佑宸的身份,惊讶出声。
“是她?在回风楼与西燕摄政王周旋争辩的那位?”也有的人因回风楼那一次的风波里认识了周佑宸。
“正是她。”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真没想到能在天香酒楼见到传闻中的懿英公主,这种神话传说的人物突兀出现在大众视野里,别提多么轰动了。
众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相较于陌生又刁蛮的荣泰长公主,显然是名声在外的懿英公主更让人相信。
明显察觉到来自别人的那种目光打量,荣泰长公主气急败坏, 恨得要咬碎银牙,死丫头片子,看她不掐死她!
克制住骂人的冲动,荣泰长公主皮笑肉不笑道,“懿英,你这孩子一向聪明又孝顺,陛下就曾盛赞过你高义大善,今日这么一来,倒是姑母的不对了,没有提前打招呼,以至于引来麻烦,这样吧,姑母在这儿给你道歉,就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姑母这一回吧。”话到最后,语带哀求,着实是变脸变得比戏脸还快。
不过这话听着实在不舒服,荣泰长公主再不济也是周佑宸的姑母,是长辈,要一个长辈给晚辈低声下气地道歉,确定不是让人戳着脊梁骨骂不孝吗?
将这些人的想法尽收眼底,周佑宸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表示道,“姑母,刚刚懿英也说了,有什么事就去京兆府一谈,干嘛堵在酒楼里,非得分出高低?京兆府尹奉公守法,想来不会包庇了那等贼子小人。”
这话说得十足十的为姑母考虑的晚辈态度,不明就里的以为是姑侄情深。
“适才姑母说有刺客闯入酒楼,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行凶,本公主已派人去通知五城兵马司指挥使与京兆府尹了,待会他们应该就到了,姑母费心了。”周佑宸淡淡一笑 ,冲着荣泰长公主便福身行礼 ,做足了谦逊晚辈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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