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必胜无比清晰地认识到,她这个武安侯府大小姐看似尊贵不已,实则无甚权势,人微言轻,想做什么都不轻松。她跟着父亲上战场杀敌立功,几个兄弟相继封赏,唯独她,因一介女流被拒之门外,何其不公!
她廖必胜从一出生便是将军之后,骨子里有着将军的杀伐果断、英勇无畏,她向往着雄鹰高飞的飒爽英姿,而非鸟雀困于鸟笼的拘谨落寞。
廖必胜笑容更深,“殿下,我名下那几个姑娘虽说比不得御林军与五城兵马司的人悍勇,可也是战场上真刀真枪磨练出来的功夫,最起码,那不是花拳绣腿。”说着说着,廖必胜不忘指着人为周佑宸一一介绍。
这些女兵是廖必胜的得意佳作,那是她从各个地方专门挑选而出的骨干作为女兵,本身女兵的成立不隶属于大雍军队,往常训练与发粮饷多半是廖必胜自给自足,但谁能想到,这支在大家看来小打小闹、不成气候的女兵队真的在战场上杀出一片天了?
时至今日,廖必胜依旧带领着女兵队进行训练,没有解散。
周佑宸远远看着那支威风凛凛的女兵,初具雏形,不禁欣慰一笑,“必胜,这支女兵是你的心血与荣耀,你挑四个人出来,送到我身边吧。”
既然有意说服廖禩归顺于她,没道理不用人的,廖必胜这支女兵就刚刚好。她往后爬得越高,身边就更需要这些女兵保护,同样,这也是给女兵一次机会,干得好,飞黄腾达,做差了,粉身碎骨。
当然,周佑宸身边不会只有廖必胜的女兵,别忘了,还有另一股力量的存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也不能太过信任,适度即可。
廖必胜喜不自胜,“谢谢殿下。”人选其次,重要的是公主的态度。她们是同道中人,都是不甘心屈从于男子的那类野心家。
廖必胜周佑宸四目相对,彼此毫不掩饰对对方的欣赏。
既是有意拜访廖禩,廖必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先领着周佑宸去书房见了廖禩,在此过程里,她一直以武安侯府的代表陪同周佑宸的。
对此,周佑宸挑了挑眉,也许是她低估了廖禩,廖禩放弃他的四个儿子,只选了廖必胜当他的继承人,从这方面来看,廖禩也是一个头脑清醒且思想开明的。
进了书房,廖禩正襟危坐,廖必胜主动介绍,“爹,公主来了。”
“臣廖禩叩见公主。”竟是行了君臣之礼,周佑宸将廖禩扶起,盈盈一笑,“武安侯不必多礼,令千金青出于蓝,武安侯后继有人了。”
说起来,若不是朝堂大臣反对激烈,依着廖必胜的军功,如今高低也是正六品将军了,十八岁就是正六品的,古往今来也没几个了。
听着周佑宸盛赞廖必胜,廖禩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他料想得没错,这个懿英公主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这么简单。
“小女年轻,往后仍需磨练。”廖禩没有否认,算是承认了会以廖必胜作为武安侯府接班人的信息。
廖禩如此回答,使周佑宸闻言心中大定,廖禩想要为廖必胜铺路,也算是良苦用心了。
廖禩一共得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女廖必胜是廖禩所有子女里最有天分的一个,兵法娴熟,调兵遣将都有将帅之姿,廖家儿女都是上过战场的,从没有谁躲在后面享清福。
也许是印证了廖必胜这个名字取得巧妙,打从廖必胜跟着廖禩去前线打仗以来,从未失手过,大大小小的功劳不知凡几,但凡是男儿身,绝对是大吹特吹的一代将星了。
廖必胜脸上的这道疤其实并不严重,只不过是廖必胜逃避议亲的一种手段,也是这层“煞名”,廖必胜仍是待字闺中,无人敢提亲。
从周佑宸的角度来看,廖必胜有勇有谋,远比那群盛京里养尊处优的达官显贵来得好,也养得妙,这样的女子,自当鹏程万里,遨游苍穹,哪能当一条后院池塘里被人喂养的锦鲤鱼?
廖必胜将目光聚焦在周佑宸身上,苦涩一笑道,“别看我是爹爹最重视疼爱的孩子,可廖家有不少人背地里都在议论爹爹家门不幸,居然生出了我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更多难听的话廖必胜没有说出来,她这些年听得太多太多了,要是真在意外人的看法,她何必毅然决然地跟着廖禩去杀敌?
她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她懊恼自己,无能为力扞卫住武安侯府的荣光,也无力反驳那些背地里说闲话的,只能默默地用这种方式反抗。有的时候吵得面红耳赤了,到头来也只让父亲更为人鄙夷不屑,于是廖必胜养成了听之任之的态度,当做耳边风。
周佑宸听完后,嗤笑一声,“没有你这个伤风败俗的女儿,哪里来的边关太平?又哪里来的武安侯?吃了你的好处,转过头就不认人了,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这些说闲话的有一个算一个是窝囊废!
“但凡你是男儿,他们早就变了口风,夸你有乃父之风了,哪会挑剔你不够温婉可人?”周佑宸一针见血地指出,眸光灼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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