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郡主回到尚书府里,那些人对她毕恭毕敬,不敢小瞧了她。”
位于皇宫东北角处的珍宁宫内,一位神态慵懒躺在贵妃榻上品着李子的红衣少女微微一笑,闻言便道,“春燕,你且多多盯着尚书府。”
汇报情况的宫娥春燕低头应诺。
周佑宸接着又道,“秉昭此次封为郡主,有皇祖母在,一般人不敢对她打小算盘。”
何秉昭不被何应全喜爱,章氏何珊珊心思恶毒,尚书府里能替她做主的老夫人只不过是一风中残烛的老太太,心有余力不足,何况,尚书府的荣耀利益高于何秉昭个人,老夫人不会为了何秉昭一人去和何应全作对,反对章氏何珊珊。
说白了,何秉昭只能靠自己。这一次,机会来了。
“皇祖母说了,再过不久她要离宫去别宫休养,到时候秉昭自会跟她一块前去。”
华太后一年到头待在皇宫里不足一个月,此次特意多留几日,无非是多了何秉昭这个变数,华太后既是有意抬举何秉昭,没道理去别宫也不捎带何秉昭的。
夏雪接过话茬,笑道,“公主所言极是,听万寿宫的人说,皇太后对郡主宠爱有加,再过不久会点名郡主随驾,去了别宫,尚书府的人鞭长莫及,也害不得郡主了。”
春燕夏雪是周佑宸的贴身宫女,心腹之交,对何秉昭周佑宸两人的关系也清清楚楚,何秉昭能进了华太后的眼,算起来也是周佑宸推波助澜。
华太后离京多年,看似不问政事,对万事万物冷冷淡淡,但周佑宸心知肚明,之于华太后而言,敬文太子与长宁公主是华太后心中的伤痛。
此次何秉昭借着救驾与肖似长宁公主这两件事,在华太后心里留下痕迹。到底是皇太后,情感上较于隆武帝容易心软念旧情。何秉昭也胸有成竹,对长宁公主的种种了如指掌,一言一行靠拢长宁公主,想不被华太后注意到,也很难了。
有何秉昭在华太后身边,周佑宸想进行计划也能更顺利,也有利于何秉昭的身份提高,当然,最重要的是,成功给周佑润添堵了。
想起何秉昭周佑润之间的恩怨矛盾,周佑宸笑容更深,“秉昭去别宫散散心也好,一直待在尚书府里容易生病,皇宫也不太平。”
何秉昭跟着华太后去别宫休养,能避开盛京的纷纷扰扰,修身养性,同时更能进一步与华太后拉近关系,增进感情,一石三鸟,何乐而不为?
“尚书府的人也是够糊涂的,安德郡主起码是出身于尚书府的,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郡主得势,外人也能高看尚书府三分,何尚书待郡主竟如此刻薄,简直不知所谓。”周佑宸侍女琦华心直口快,一直看不惯何应全一家子的所作所为,一有机会便极尽挤兑,丝毫不给情面 。
周佑宸看重何秉昭,自然也不会多么欣赏喜欢何应全全家,横竖何应全日后也没多少好日子过,他的兵部尚书一职迟早是要让出来的,对周佑宸而言,何应全的处置全权留给何秉昭。
“何应全只喜欢章碧柔所出的一双儿女,他打心眼里排斥厌恶原配的子女,秉昭得宠,飞黄腾达,他哪会高兴?”周佑宸随手端起茶杯,似笑非笑,“秉昭只是被他当做仕途的铺路石与何珊珊飞升的开路人,咋愿意一块石头脱离掌控,凌驾于他们之上呢?”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有的人对亲生骨肉那是毫不留情地斩草除根、厌虐抛弃,何应全何秉昭这对父女便是如此,与其说是父女,倒不如说是上一世的仇人,今生注定要以父女的名义偿还。
丽华“啊”了一声,显然无法理解何应全的心理,“安德郡主是他的女儿,为什么如此讨厌她?”寻常人家尚且护得家中子女,到了何应全这儿,不仅不护,甚至除之而后快,着实是天下奇葩。
“无心之人,谈何爱恨?”周佑宸话说得犀利又一针见血。
何应全待何珊珊兄妹好,那也不过是将自己代入了何珊珊他们,距离真正的父母爱子那种标准,也远得很。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何应全厌弃何秉昭何秉晟,无非是认为这对兄妹代表了他那段屈辱过去,男人多半自私,总要人雪中送炭,却又不肯共富贵,就连共患难的人,也要想方设法一个不落地除去抹杀,何秉昭兄妹便是这种情况。
周佑宸在现代社会见多识广,阅人无数,对何应全那点堪称离谱的心理也能读懂一二,但在琦华丽华这些丫鬟看来,何应全就是得了失心疯。
“安德郡主太可怜了。”春燕下意识地说道,“亲生父亲这般待她,母亲又去得早,继母姊妹又对她动机不纯,尚书府就是龙潭虎穴,难为安德郡主能心性坚定,进退得当。”
心性坚定吗?周佑宸笑而不语,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点,用血一样的教训方换来了她今时今日的成就地位。
“无论如何,郡主有皇太后护着,尚书府的人这下子是不敢怠慢了她。”夏雪面色沉稳,尚书府里的那点龌龊腌臜她们这些跟着周佑宸的侍女看得一清二楚,安德郡主又是公主器重的人,安德郡主未来的路只会越来越坦荡光明,区区尚书府,不足以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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