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山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宋柠萌，歉疚安抚：“萌萌，你别跟你妈妈较真。她这人，面冷心软，刀子嘴豆腐心，有时候倔强又死要面子。她心里是爱着你的，她也是这世上最爱你最在乎的人！这些年来，她心里很苦，对你和你外公外婆的愧疚都快把她折磨疯了，只是她不善表达，也拉不下脸来服软说出口……”

宋柠萌安静地听着，安静地吃饭，平静得让人心疼。

唐景山看了她一会儿，叹口气，放下筷子起身离开。

“爸爸……”

就在他转过身要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且哑的声音。

唐景山一震，愣住。

他不敢置信地转回身：“萌……萌萌，你刚……叫我什么？”

宋柠萌放下筷子抬头，明澄眼里含着泪，眸眶红成一片。

她哑声道：“我知道你们肯定有你们的苦衷，也相信你们是好人。但是厉斯城他又做错了什么？”

宋柠萌看着他，哽咽了下：“他从小没了爸爸妈妈还有妹妹，原本幸福的一个家，一夕间就破了散了。二十多年了，他的苦，他的恨，谁又能理解呢？谁又在乎过？从童年到成年，每个人都只有一个这样的二十年，谁不在乎人生这段二十

多年呢？可是他有吗？谁给了他呢？”

唐景山面色微白，双手克制的拽住了脚两侧的裤子。

宋柠萌吸了吸鼻子：“我最近想了很多很多，想你们，想小时候的厉斯城，想小时候的我。我心里也有怨和不平衡。可我告诉自己，我要学会释然，要学会理解。我也大概猜了无数个你们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比如你们有个特殊的身份，是国家某些秘密的公职人员，或者是从事特殊工作的人。工作上的事或工作性质需要你们保密，需要我们承受骨肉分离的苦，让你们也有口难言，不敢也不能出现在自己的血脉至亲面前……

“但是，爸爸，你们现在出现了啊。那么自由，无拘无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根本不存在什么秘密身份，没什么不得已。那是不是就说明，你们根本不是什么国家秘密职业人员？既然不是，为什么还要隐瞒？”

唐景山紧抿唇瓣，目光沉沉地望着自己的女儿，说不出话来。

宋柠萌也没打算他会说什么。

她自嘲地笑了下：“说什么小时候怕影响我，那现在呢？我长大了，你们对我坦白了吗？我是你们培养长大的，你们不是在暗中看着我长大的，很了解我

吗？为什么对我了如指掌的你们却无法相信我呢？是不相信我，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亦或者，你们是不想让我因为你们的行为，每一天都生活在愧疚中？”

宋柠萌站起来，看着一桌之隔的唐景山：“你回答我啊！到底是哪一种！”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她眼眶砸落，一颗颗溅在桌上。

她就那么看着唐景山，没有哭声，也没有抽泣。

可这种安静感却压得唐景山喘不过气来。

这孩子性子和她妈妈简直如出一辙，倔强好胜还很要面子。

他在暗中看着她长大，也看到过无数次她被别的孩子欺负。

被欺负狠了，她就咬着牙冲上去，和比她大的孩子撕打互殴，打得头破血流也不哭不落泪。

可现在，那一颗颗滚落的泪水，就像打在他心上。

唐景山活了近五十年，从没感觉过心酸眼涩，这一刻却难过得想哭。

他绕过桌子来到宋柠萌身旁，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宋柠萌原本僵硬的身体微不可察地颤了下，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不受控制地开始战粟。

细碎的抽泣声也从她嘴里细细的溢出，那么悲伤，那么难过。

唐景山的心纠成了一团：“对不起，萌

萌，是爸爸和妈妈对不起你。”

他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酸热，咬着牙，一狠心脱口而出：“好！你想知道，爸爸就告诉你，什么都告诉你！”

宋柠萌轻颤着的身体猛地一顿。

唐景山低哑着嗓子道：“但这事是我们父女俩的秘密，千万不能让你妈妈知道，明白吗？”

宋柠萌在他怀里微微点头。

唐景山松开她：“今晚八点，中海栈桥那边见，我告诉你。”

宋柠萌红着湿漉漉的眼眸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唐景山没再多说什么，沉重地转身走了。

宋柠萌目送他出了餐厅，脸上的悲伤难过潮水般退去。

凝在她眼睫上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掉落下来，在脸颊上留下一条浅浅的水线。

她麻木地伸手抹去，低喃了句：“对不起……”

……

机场。

厉斯城走出舱门，刚把飞行模式的手机调回正常模式，微信便叮咚响了起来。

他点开。

jack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一份dna鉴定结果。

他和艾琳娜的兄妹鉴定。

dan比对结果显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成立。

竟是真的兄妹！

厉斯城目光紧紧锁着“鉴定结果成立”几个字上，良久才移开眼

，退出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