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音乐刚响，宋柠萌迅速书本扫进书包，冲出了教室。

她到实验楼2栋501时，乔宇夕已经坐在最后一排。

她穿了套白色西装套装。

小西服下摆堆了些微褶皱，黑色的抹胸在西装领口露出倒三角，胸口别了个朵精致的珍珠胸饰，知性又雅致。

她今天没的盘发。

发稍微卷的发丝蓬松地批散在脑后，额前整理出了个迷人的水波弧，冲散了女强人的霸道气质。

听到脚步声，乔宇夕微微侧首，看向门口温柔地笑开：“来了。”

宋柠萌站在门口眼神复杂地看了她几秒，这才拾步进去。

她停在乔宇夕面前，声色淡漠而坚定：“厉斯城已经在查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们到底隐瞒了我些什么？我今天必须知道当年事情的所有真相。”

乔宇夕定定地看着她，精致的头眉微微蹙起，犹豫了许久，叹气：“好吧，若你执意要知道，我就都告诉你。”。

教室里除了她们两人空无一人，乔宇夕再次四下打量了一圈。

她抬眼了眼教室角落的摄像机，警惕地起身，牵着宋柠萌往外走。

宋柠萌秀致的眉头紧紧颦起：“没有收音器，你可以放心说。”

乔宇夕没理

会，牵着宋柠萌走向安全通道,一路往楼上走。

两人都穿着平底鞋。

乔宇夕是与衣服搭配的白色平跟单鞋，宋柠萌则穿着舒适的运动鞋。

轻促的脚步声回荡在楼梯间，每一步每一声，都像敲击在宋柠萌心头。

乔宇夕越谨慎，宋柠萌的心里就越没底。

低垂的视线里，是母女俩交握在一起的手。

那么亲昵的距离，却让人心里暖不起来。

宋柠萌眼睛酸酸涩涩，心绪复杂地别开了眼。

她用力挣了挣，想把手从乔宇夕手里抽回来。

她刚动，乔宇夕便察觉到了她的意图，五指立即收紧，将她纤软的手紧紧握在掌中。

“让妈妈牵一会儿吧。”乔宇夕说。

她没有回头，微显黯然的声音伴着两人不一至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楼梯间传荡。

“妈妈本该牵着你的手，陪着你长大的，可妈妈缺席了很多年。萌萌，妈妈一直想弥补你。”

宋柠萌眨了眨发热的眼眸，冷声道：“有些东西，你以为你想弥补，就能弥补得回来？”

在她最需要母爱的时候，她没在。

她给自己渴望母爱的心竖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把自己圈在孤寂与羡慕中长大。

已经过了童真的年

纪，这些东西，再怎么补，也只是伤口上撒盐。

乔宇夕沉默了，她停下，回眸仔细地打量着宋柠萌。

像在看她，又像在透过她看别人。

乔宇夕喘了口气，静静道：“你说得对，是妈妈想错了。那些东西，你大概已经不稀罕了。”

她黯然道：“或许，我更想弥补的是我自己，弥补了，我心里便舒坦点。”

呵！

原来对她的这点歉意，是粉饰她内心的那点内疚与自责。

宋柠萌听到自己心被扎穿的声音，原本的满目疮痍变成鲜血淋漓。

她眸底最后剩下的丁点希冀也渐渐冷凝，死寂沉沉。

母女俩隔着一阶阶梯相互凝视，紧握在一起的手没了任何触动，反倒像野兽间濒死的较量，冰而淡漠。

乔宇夕率先移开了目光，淡淡地勾了下唇：“走吧。”

微微用力，强拽着宋柠萌上了一层阶梯，继续往楼上走去。

她们上了学校最高的实验楼。

28层的楼顶寒风肆虐。

呜咽的呼啸划破了宋柠萌伪装出的平静。

她抽回自己的手，这次乔宇夕没有阻拦。

宋柠萌散漫地倚着栏杆，歪头打量乔宇夕：“现在说吧，这里空旷通达，藏不住人，你自己选的地儿，也

不必担心别人提前做什么手脚。”

说完，她嘲讽一笑，又道：“小心成这样，你该不会是做特务的吧？”

乔宇夕愣了下。

不多的三次接触中，这个女儿表现出来的一直是柔软依赖。

像现在这么浑身是刺，还是第一次。

看来，上次真的吧她伤的不轻。

乔宇夕笑道：“咱们果然是母女连心呢，没想到你这么懂我。”

宋柠萌唇角牵强的弧度有点挂不下去。

她冷了神色，眸底蓄满戾气防备。

乔宇夕的心忽然就硬不起来了。

她软了音色，满眸温柔地把宋柠萌的手再次握进了掌心：“萌萌……”

宋柠萌心颤了颤，别开脸，把手抽回来，要藏进校服兜里。

乔宇夕一把拽住，连手带人一起拖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萌萌，原谅妈妈吧，我是个自私的女人，可我也想好好的在乎你，疼你爱你……”

乔宇夕红了眼眶，声带哽咽：“多少次午夜梦回，我都想这样好好地抱一抱自己的宝贝女儿……”

宋柠萌一直胀涩的眼睛突然一热，滚烫的液体迅速在眼底堆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