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扬眉眼间蓄满焦躁，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宋柠萌喉头像塞了团棉花，声音哽涩：“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眼泪从贺清扬眼角沁出。

她飞快抹掉：“你跟我来。”

贺清扬拉着宋柠萌回到市场部，她自己的办公室。

助理小薇捧着刚找到的鞋子，正要送去楼梯间。

见两人进来，助理赶紧把鞋子递上：“乔总，您要的鞋子。”

“谢谢。”

贺清扬接过，把宋柠萌带到休息区，让她坐进沙发。

小薇探究的目光落在宋柠萌脸上，露出惊讶：“这位小姐和乔总长得真像，乔总，这是您妹妹吗？”

贺清扬揭开鞋盒，把新鞋子从里取出来，淡声道：“不是。”

一见贺清扬神色冷淡，不想多说的样子，小薇立即便道：“我先出去忙了，乔总您有事就叫我。”

小薇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顺道将玻璃门后的遮光帘落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窥探的视线。

办公室里只剩下宋柠萌与贺清扬。

宋柠萌自嘲一笑：“就这么怕在别人面前承认我是你女儿？”

贺清扬没出声，把新鞋子里面的纸团抽出来，蹲下身要帮宋柠萌穿上。

宋柠萌脚猛地往后一缩，避开了她的手。

贺清扬的手僵在半空中。

办公室冷寂，无形的对峙两在人间弥散。

贺清扬红唇微抿，态度坚决且霸道地握住宋柠萌的小腿，拉过她的脚，强行把那双平底运动鞋往她脚上套。

“我离开时，你才丁点大，小脚丫还没我手掌一半大，现在已经能和我穿同一码的鞋了。”

顿了顿，贺清扬仰头看向宋柠萌，欣慰地笑：“萌萌，你长大了。”

一句“你长大了”瞬间涩得宋柠萌鼻酸眼胀。

脚上的力松松懈，她不再抗拒。

宋柠萌仰头使劲眨了眨眼。

泪水是逼停了，喉咙却紧得发硬：“没有你的眷顾，我同样顽强地活着，长大，你是不是很高兴？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贺清扬倏然一僵，眼底瞬间弥漫起痛色。

宋柠萌打量了眼她的办公室，目光最后落在她价值不菲的套装上，语声哽咽：“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差，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我是怎么样的，说明你也惦记着我，可你为什么不回来？”

她声色渐冷：“你就算不要我，难道连外公外婆也不要了么？”

架清扬用力地闭了闭眼，努力平稳了下情绪，这才起身，在宋柠萌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是不要，而是要不起。”她把自己的名片递到宋柠萌面前：“萌萌，现在的我不是贺清扬，是乔宇夕。”

名片淡雅，只印了七个字：荣光集团，乔宇夕。

宋柠萌眼底翻滚的情绪淡去，心里的酸楚难过结成了冰。

她清冷一笑：“这么说来，你还是不想跟我们相认？也好，反正这么些年来你也从来没尽过一个当母亲，当女儿的责任。贺清扬在我们家，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我现在就回去给你把死亡证明办了，让你彻底自由！”

她站起来要走。

“萌萌！”

贺清扬也跟着“呼”地站起。

宋柠萌扭头看她，清凌凌的美眸冷得叫人心惊。

她克制着情绪，低声道：“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了，家里的户口本上还有你的名字。外公外婆很早之前就接受了你已经离世的可能，他们多少次要去销户，都被我拦下了。我说你肯定会回来的，绝对不会不要我，不要他们……”

可结果呢？

“呵！”她自嘲一笑：“既然你已经做了别人，那贺清扬就真的没存在的必要了。”

说完，宋柠萌收回目光，径自朝门口走去。

“站住！”

贺清扬低喝。

宋柠萌停下脚步。

“

你就非要个解释不可？”贺清扬压低的声音里尽是无奈。

宋柠萌背对着她，放在身侧的双手悄无声息地紧握成拳。

贺清扬见她态度坚决，叹口气：“好，我告诉你。但你要确保，你有接受所有事实的勇气！”

“我只想知道真相！”

宋柠萌转身，定定地看着贺清扬：“只要不是糊弄我骗我，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包括以后再也不认你。”

贺清扬的心像被万千针扎过，密密麻麻地疼。

她艰难地点了点头，哑声道：“好。你回来坐下，我都告诉你。”

……

一个小时后。

贺清扬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宋柠萌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

她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萌萌。”

贺清扬追在她身后，冷练的眸底盛满担忧：“我送你回去吧。”

宋柠萌虽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不用了。你既然不愿意见到熟人，还是不要因为我打乱了你这么多年的正常生活节奏。”

她面无表情地低声说完，木然地走了出去。

贺清扬追到门口，终究还是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