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就先别着急走了。帮我看几个病人吧。”罗娜敲完医嘱,好像想到了什么,对着李介宾说。
李介宾看了看自已,“我这也没穿白大褂呀,而且我才大一……”
“没事儿,我不还是在实习嘛,有时候脑子别那么死板,我们这是在‘上级医师’指导下从事医疗活动…不就是个白大褂嘛,你等着。”
罗娜上下打量了一番李介宾,说完就去旁边值班室,不一会儿给他带回来一件洗干净的白大褂。
“……”李介宾拿在手里看了一下,衣领后面还用黑色记号笔写了个李字,估计是罗娜那个带教的,心里为其默哀三分钟,然后穿上白大褂,系上扣子。
“走吧,我领你去看看。”
跟着罗娜穿过护士站,她顺手拿了一个血压计,一个听诊器。
“先从那头儿开始吧。”罗娜领着他从西边开始,这里从西到东,床号是依次递增的,这些房间,有些是三张床,有些是四张床,走廊里也插空摆的有加床。
“医院都这样,理论上病区就40张床位,但是能加床加到100张。”
“医院就不管管吗?”李介宾好奇问道。
“管?怎么管?那么多病人要住院,不加床怎么住?”罗娜是习以为常了:“当时XG放开的那一个月,你可不知道多昏天黑地,每个病区都是满的,真正的一床难求,那个时候可是一张加床都没有.......”
李介宾好奇道:“为什么?”
罗娜进了病房指着墙上一排管道说道:“氧气管道不够用呀,那种病人人人都要吸氧,住走廊里怎么吸氧?当时有不少病人都是自带制氧机来住院的。”
这些是李介宾没有接触过的,毕竟他没在医院待过,家里的中医馆属于一锤子买卖,开药就走的那种,即使有大病病人也没指望他们这种小医馆能解决,都是直接去了医院。
“来,先看看这个吧,7床XXX,因为脑梗在XXX医院治疗,后来合并肺部感染,一连用了一个月的抗生素,现在是个多重耐药菌,用着多粘菌素......如今痰培养跟尿培养里又发现了假丝酵母菌,最近一直在发烧......”
李介宾皱起眉头,目光紧紧地盯着眼前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只见这个病人面色黝黑,皮肤干枯憔悴,仿佛被抽干了生命力一般。鼻子里插着胃管,还挂着吸氧管吸着氧。
当李介宾走近病床时,几个家属们纷纷站起身来,并缓慢将床头摇高,方便医生能够更好地观察病情。李介宾仔细端详着这位老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沉重感——他看上去状况确实非常糟糕。
这时,一旁的罗娜补充说道:
"其实患者的脑梗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之前他还能够自行走动,但现在主要问题在于严重的肺部感染导致的重症肺炎,一直持续发热不退,用抗生素,激素效果都不怎么好。
"
李介宾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去,轻轻拨开病人的嘴唇,查看其舌头和脉象。
他发现病人的舌苔厚腻,呈现出一种灰暗的黑色,这明显是久病未愈的征兆。
接着,他详细询问了家属关于病人发烧的具体情况,包括是否存在一定的规律性、最高体温能达到多少、有无出汗现象、身体是否疼痛以及大小便等方面的状况……家属们一一回答,李介宾则认真倾听,尤其是二便情况。
“小便不多,可能是一直拉肚子吧,大便稀的跟水一样。”
李介宾问完,大概心里清楚了,跟着罗娜出来了。
两个人站在过道,罗娜问他:“怎么样?有什么好方子吗?”
“葛根黄芩黄连汤。”
罗娜:“如果没记错,刚刚给你那个亲戚开的也是葛根汤吧,有什么依据吗?”
李介宾开口就是伤寒论条文:“宋本32条:太阳阳明合病,必自下利,葛根汤主之。”
罗娜对这种掉书袋的不是很感冒,还以为他是故意卖弄起文采来。
罗娜可不吃他这一套,直接怼回去:“别说那些文绉绉的话,我听不懂。”
真是没见识,李介宾心里暗暗嘀咕,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了。
好歹也是个中医研究生,中医经典都不听的嘛,懂不懂什么叫中医的浪漫呀。他不禁开始怀念起路天正来,闻弦而知雅意,他一开口就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这个病人是很典型的太阳阳明合病,典型的不能再典型了,临床上很少见那么典型的病人......你只需知道两点,他发烧很久了,还有就是一直拉肚子,拉黄稀水,这就够了。”
“嗯嗯,有道理,那你开个方子试试吧。”罗娜不知道是真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就直接让李介宾出方了。
李介宾面对这么根“朽木”,第一次感觉失去了开方的乐趣。
飞快的写了个方子:葛根、麻黄、桂枝、生姜、白芍、黄芩、黄连、甘草、石膏、山药。
罗娜瞟了一眼,“就这?”
“就这,先开三副,立竿见影!”
罗娜没说别的,收起方子:“好的,走,我们去看下一个。”
下一个病人还是个发热病人,不过比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