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杨敏来说,纺织厂的工作是一座牢笼。
这是丈夫牺牲后街道办出于对烈属的照顾而安排的,她并不擅长机械纺织工作,而前年评级的时候居然给她评了个二级工。
这不符合她的价值观。
她三十岁以前生活在农村,朴实的在黄土地里刨食,信奉的是有多少本事吃多少饭。
如果不是为了抚养儿女,为了完成丈夫未尽的心愿,她是不会接受这份工作的。
现在儿子给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把工作给大女儿或者挂起来。
而她,又可以回家洗衣做饭,含饴弄孙。
果然一个家还是要有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来做主。
“婶子今天很高兴。”何雨水坐在屋外乘凉,小声的和常威聊着,“就是工作挂起来可惜了。”
常威微微点了下头,带着玩笑的口气道:“怎么,你还想顶我娘的职?”
何雨水愣了一下,鼓着腮帮子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家什么人。”
说完,她莫名羞涩起来,颔首悄悄瞄了一眼常威,见他面色如常才轻轻吐出口气。
“你就听我的,先读完高中,工作是一辈子的事情,慢慢来,别着急。”
常威语调难得诚恳,雨水细细思量也就没反驳,她想工作并不是厌学,只是想从此不再依靠那个不靠谱的哥哥,也不想再拿年迈父亲的辛苦钱。
八百块用三年,应该很充裕。
“好,我听你的。”
何雨水似乎下定了决心,带着几分羞涩的说着。
常妲躲在屋里拉着小丫头不许她出门捣乱,贴着杨敏笑道:“娘,这算不算童养媳?”
杨敏乐呵呵的拍了拍常妲的手背,“可不能在外面乱说,姑娘家脸皮薄,哪都像你弟弟一样不要脸。”
常妲忍俊不禁的笑着点头。
“工作的事情你别急,你弟说了他去办,就让他去想办法。”
“娘,我不急。”
“他鬼主意多,街道办陈主任也认识,还能找他师傅想办法。”
母女俩聊着天,说曹操,曹操到,张有德从垂花门进来,刚好看见常威优哉游哉的在躺椅上看黄昏。
“师傅,你来混饭也早点啊,我们刚撂碗。”
“别废话,赶紧的换衣服跟我走。”
常威从躺椅上起来,惊讶道:“啊?什么事这么急?”
何雨水听了话已经进屋去拿警服,正好撞见常妲,被她玩味的笑了下,登时满面绯红。
常威回到北屋穿好警服出来,听见张有德在和杨敏解释,“不是我们所的事,不过之前有个案子欠了人家人情,人家求上门来,只能让常威去帮帮忙。”
“他一个小孩子能做什么?”
“嘿,嫂子,今儿常威可给我露了大脸,这会急着走,回头我让常威给你好好讲讲。”
“好好,你们都注意安全。”
常威跟在张有德身后急急慌慌的出了门,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才听明白是怎么了。
市服装二厂的财务室被盗,损失三万八千块钱。
“他们没存储蓄所?”
“是刚取出来准备发工资的。”
“今天才一号就取钱发工资?”
“这个很正常,储蓄所每天能出的现金也是有限的,等到四号五号去取钱的都是机关单位和重工企业,像服装厂这样的轻工小厂一般会提前准备。”
“好吧。”
这会还没有现金不过夜的规定,财务室留存巨额现金的事情并不罕见。
“之前一关道的案子在人家辖区抓捕,这算是欠了人情,人家求上门了,行不行咱们都得去一趟。”
“他们怎么想起来找我们所帮忙的?”
“人家找的是你。”
“我?关我啥事?”
张有德才不会告诉他,因为师徒俩的闹腾,现在整个东城分局和下辖的派出所都知道常威。
进了派出所,和肖强李来福汇合,四人四辆自行车在黄昏的余晖中冲进服装二厂办公楼。
财务室在二楼最东侧的房间,等常威到的时候整栋楼周边已经戒严,张有德和辖区派出所交涉了几句,领着三人上了楼。
第一波现场勘察已经结束,辖区派出所的民警见到三个陌生警察上来诧异了片刻,交头接耳几句把目光都看向常威。
“他就是常威?”
“真年轻。”
“听说今天王文龙吃了个大瘪。”
“......”
想比起他破案的本事,民警们更关心他的八卦。
常威保持着高手的冷漠,在财务室里转了几圈出来,又下楼旋了一圈,再回到二楼张有德和一个中年警察连忙迎上来道:“有发现吗?”
常威没立即回答,他朝旁边扬了扬眉,张有德连忙介绍道:“这是陈所长。”
刚介绍完,一行人缓缓张张冲过来,急切道:“陈所长,陈所长,案子怎么样了?”
陈所长只能转身去应付,“李厂长,别着急,我们刚侦查完。”
被称呼为李厂长的人满头大汗,用力握住陈所长的手道:“您一定要帮帮忙,这么大一笔钱要是丢了,厂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