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一横木断裂掉落,摔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同时伴随着一阵黄色虫蛀后粉尘飘洒。
陆朝宁当即扔下安婆婆,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只扫了一眼,扑向床边,把顾奕初扶坐起,一个转身,再把顾奕初双手往自己肩上一搭,背起人,二话不说,冲了出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丝滑到底。
安婆婆反应过来,走到门口时,陆朝宁已经把人安顿到了一边。
“这、这屋子那么拉胯了!不能住人了!”
安婆婆进去一看,拍着胸口出来,一副心有余悸又惭愧自责的样子。
叹着气说,“奕初没事吧?唉!我还以为这老宅子还能住上些时日呢!没想到腐朽那么快,这大风一吹,都晃啊晃了!”
又叹了口气,很想帮忙,显然没想到什么好法子。
脸皱成了一团,愁啊。
陆朝宁过去安慰她,然后提起租房住。
安婆婆顿了一下,“租房住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我帮你们去村里问问。不过,这房租费,你们能给得起吗?
安婆婆是个实诚人,不爱绕弯弯,就直说了啊,你们这情况,村里其他人许会有顾忌,要是房费太低,他们肯定不愿意!村里有给人租房过,最差的也要四五十文钱一个月,好些的七八十文也有给。”
陆朝宁点头,坚定道,“我明白,我给到一百文,麻烦安婆婆帮忙问问了。”
她原本就有打算租房了,如今看来,只是提前了而已。
也深知村里人生怕传染病气,可能坚决不租,但都这时了,不试试怎么知道?
听到顾奕初咳了起来,她心里也有些着急。
等安婆婆离开后,便让顾永福去找村长也问问。
顾永福刚在榨油,即使知道外边有动静,也脱不开身出去,这肥肉多难得的东西,要是没看住,糊了,捶胸顿足都迟了!
农家里,老精贵的东西了!
而且他之前都没机会榨油,这会儿被香迷糊了,眼里脑里全都是滋滋冒的肥肉。
三个娃同款出品,口水都不知吞了多少口,愣是没注意到外边。
也是想着陆朝宁出去了,放心了。
郑氏转一圈回来,手里提了个竹篮子,她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儿媳妇给她整了个惊吓。
租房啊,不是乞讨啊!
那都是要钱的呀!
现在他们身无分文,哪来的钱租得起啊?
可不是惊吓吗?
村里人一听,都笑他们真会白日做梦,想得美,话语间带着浓浓的嘲讽和讥笑。
顾老太婆像是抓住了机会似的,跳出来,各种危言耸听,一下子吓退了所有人,根本就没人愿意租,嫌晦气!
气得她浑身发抖,看着那老太婆得意洋洋,却无可奈何。
她大儿子病得厉害是事实,没人敢冒险。
再有,人性使然,有些人看不得别人好,就想踩上几脚。
郑氏是抹了眼泪才回来的,当看到好大儿被安置在外边,顿时哽咽在喉,鼻头一酸,忽然明白为啥要租房了。
肯定是屋子不适合儿子养病,要不然儿媳妇不会突然要租房!
顾永福也垂头丧气回来,很显然,村里没人愿意租房给他们。
陆朝宁做好了饭菜,喊他们过来吃,没有什么事比干饭重要!
她都已经预判了结果,知道不会那么顺利。
要真租不到房,那她就拼了,多进几次深山,多挖些好东西,要不就救几个人,总能凑够钱,到时直接找村长买一块地,把房子盖起来!
把饭端到顾奕初跟前,他还时不时虚弱地掩口咳。
长发散落,轻闭着眼,睫毛轻颤,脸色微白,眉宇紧锁间,似有谁揉碎了时光,惹得伊人憔悴。
闻到浓郁的饭菜香味,顾奕初缓缓睁开了眼,见是陆朝宁,扯起嘴角,绽放出个大笑脸。
病美人笑,别样美。
陆朝宁看得有些失神,突发奇想,这破碎感满满瓷娃娃样的,捏上几捏,会不会碎呀?
最后还是于心不忍,按住了蠢蠢欲动的手。
捏碎了,自己还得到处找胶水,一块块粘回去,太费劲了!
就看看好了!
“你做的饭菜真好吃!真香!谢谢你!”
饭特意多添了点水,照顾一下这病号,所以就比较软些,吃起来好吃。
陆朝宁不以为意,油盐舍得放,用点心,都能做得好吃!
顾奕初顿了一下,小声说了一句,“是我不争气,连累了你们!”
这话就不爱听了。
陆朝宁啧了一下,“可要好好批评一下你了,一家人说什么连累!就算你现在活蹦乱跳,咱们一样要解决吃住问题!你要是想争气,那就好好吃饭好好歇息,乱想耗心神,虚弱更难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放宽点心,不一定就是坏事!”
人精神力弱时,容易被影响。
此时的顾奕初就被陆朝宁的淡定乐观所影响,驱散了心中的愁云惨雾,笑得真实。
这遇事不慌,洒脱自信的模样,真的好看。
顾家人吃饭吃到一半,突然来了个不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