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雪儿在外面放风。 三人一起往回走,洪七说你别在哈德斯工作了,明天辞职吧。 他是善意,也是多嘴,这话就算说,也得黄师傅说。 “辞职了谁养我啊。”曾雪儿说。 洪七嘴抽动,他很想说我养你啊,可是他只是化工厂的一名临时工,早些天要不是黄师傅,他现在还在租界当钉靶,随时可能横死街头。 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在错误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 这是金句,但用在洪七和曾雪儿身上并不适合,洪七没上过什么学,双方本来就有很大差距。 人在特殊情况下也许会产生好感,比如一对男女背井离乡时共经苦难。 就算本来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也会产生情愫,这是人的本能反应,报团取暖互相尉藉而已。 话说回来,就算是历险,曾雪儿也只是觉得和黄师傅一起,没把他这个小弟弟放在心上。 还是回曾雪儿家暂避,进了大杂院又转了七八道弯。 刚进小院子,一个泼辣的女声问道:“谁啊?” “是我。”听出是同学周玉茹的声音,曾雪儿赶紧回答。 “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呢...”听到曾雪儿的声音,泼辣的声音变得客气了许多,刚才吃完饭,还以曾雪儿送她的俩朋友离开呢。 当天晚上,黄师傅跟洪七挤在曾雪儿屋里睡。 在这里,黄师傅似乎有一种特殊的安全感。 一大早,曾雪儿醒来,去买了早点回来,发现黄师傅两人已经离开。 却留下一个包,曾雪儿忍不住看了一眼,银光晃眼! 不光有大洋,还有一所英镑。 这么多钱? 还有张纸条? 曾雪儿看了一眼,是送给自己的... ... 黄师傅没有带着钱跑路,出了租界后打了个电话。 没多久,安吉尔带着霍轻雪出现。 黄师傅并没有现身,让洪七将那袋子钞票交给安吉尔。 两人上了船,这才一身轻松。 一路上黄师傅总感觉不对劲,不时回头看,果然发现有一艘机帆船一直远远尾随。 赶紧让许长河改变目的地,小船驶进芦苇丛中的岔道。 后边的机帆盘前边坐着一个汉子,一身短打扮,看不到后边船舱里有多少人。 凭感觉坐在船头的那家伙腰里别着家火,见前边的船驶入小河道。 立即跟了上来。 双方原本隔着一里左右,进入河道后,后边的小船加足马力试图缩短双方的距离。 许长河的船属于搞运输的二手船,发动机动力并不怎么样,根本不敢将油门拉到最大。 随着双方距离不断减小,黄师傅让许长河靠近河边:“到前边拐弯后加足马力跑到苏州,呆上三五天再回来,船跑坏了我给你买新的...” “放心!”许长河心里激动,跟黄师傅出来每次都能遇到事儿,这下子马不得发动机坏掉。 小船靠近河岸开始转弯。 “跳船!”眼看不到后方的船,黄师傅忽然对洪七道说。 说完迅速跳下船逃离。 洪七一直高度紧张状态,身上的伤不重,反应超快。 两人刚藏进芦苇丛,后面小船就追了上来,发动机巨响轰鸣。 丝毫没有注意到前边的船上少了两个人。 黄师傅将正要探头的洪七脑袋按低,从后边看到追来的船舱里至少有四个人。 手上全都拿着短家伙,对方在船上,拿他们没办法。 驴车上,黄师傅和洪七坐在两边,两人身上都着老百姓衣服。 洪七宽慰黄师傅叔:“许大哥应该能逃出去...” “船里的那些人是税警。”黄师傅摇头。 至于为什么被税警盯上,黄师傅心里清楚。 多半跟前段时间的那批钨矿砂有关系。 不管那批货落入谁的手中,那天经过的船都有嫌疑,许长河被盯上都很正常。 猜测是不是准确并不重要,现在安吉尔有了那笔钱,找英领馆出面,小鬼子根本没办法继续扣押那些制药设备。 到于小鬼子,对他们展开报复是很有必要的,只要山田纪香一天不死,自己就永无宁日。 而且这事儿不能通过调查处来处理,双方积怨很深,彼此都在防对方,估计双方都在对方中安插了人手。 这事儿只能自己干。 弄死这样一号角色,难度其实还挺高,不能给调查处惹麻烦,也不能给安吉尔惹麻烦。 黄师傅在心里盘算,不断思考。 驴车去的方向不是昆山,而是上海。 杀一个回马枪是必须的,攻击不备,要在最短时间内弄死山田纪香。 黄师傅准备用钱雇佣几个早年因为某些原因退役的特工,组织一次行动。 两人换成了乞丐装束。 坐船抵达上.海近郊。 他带着洪七直接去城乡结合部,先找地方落脚。 找了个公用电话给王教授打电话。 “巧了,我正准备去上.海呢,帮朋友干点私活。”王教授说。 “我这边也有个急活。”黄师傅说。 “我朋友的活儿也挺急的。”王教授电话里说。 黄师傅愣了一下:“要不,你先说一下具体业务。” 王教授也不隐瞒:“让一个人消失,这种活儿我一般不接的,不过这一次是帮朋友的忙。” 黄师傅来了兴趣:“你要是不介意,说说你的目标是啥样人,这次咱们合伙干。” 呵呵,能让你提出合伙干,看来的目标不是普通人。 黄师傅素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直接说我要对付的人叫山田纪香,是鬼子海外情报部驻上海特别行动队的高手。 “这不巧了么?”王教授在电话里笑了:“我朋友要对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