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祠堂后院扩建的福利院内,一个大教室,装修简洁,墙上画着花花草草以及各种卡通,广播循环放着邓丽君的系列金曲。
孩子们端坐在小课桌前,都尽力坐的乖巧笔直,桌上放着装满了水饺的一个个小碗,没有人跑来跑去,也没有吵闹,显然都有被好好教导过。有的桌子前不止坐着小孩子,还有阿姨陪坐。史君九也坐在一张课桌上,不时有孩子偷看他,这些好奇的眼神令他感到拘谨,他不擅长和小孩子打交道。
一阵脚步声响,余思莲先端着一脸盆水饺,后面跟着张一中和余濠梁各端着两碗水饺。陆续把饺子摆上桌,坐下。史君九见一盆水饺在桌子中央,拿起筷子,刚想往盆里夹水饺,却被余思莲用筷子拦住。
余思莲把脸盆往自己这边拉了下:“别动,我的。”
余濠梁桌前两碗水饺,给史君九推去一碗水饺:“小君,你的在这儿。今天是玉米猪肉馅儿的!柴火煮的。”,说完便低头噗嗤噗嗤吃饺子。
“你一个人吃这些啊?”史君九看看余思莲,看看这一盆子水饺问道。
余思莲点了点头,装模作样地双手叉胸抱肘道:“最近减肥,就吃这一碗,我的新裙子要到了,怕穿不进去。”
史君九挑眉道:“这个——碗?这是脸盆吧?”
张一中探头:“以理服人你忘了?这个就是碗,鱼妹的专属碗。”
余思莲乐了:“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盆。”
余濠梁吃了一口饺子,对史君九笑着说:“我女儿是不是很可爱?”
史君九摇摇头,拉过余濠梁之前推给自己的那一碗水饺,刚想夹一个,余思莲又伸出筷子挡住碗。史君九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只听一阵铃声响起。所有人,除了余濠梁依旧低头吃水饺,都站了起来。唯二的史君九没反应过来,保持坐姿,显得不知所措。
所有人齐喊:“老吾老!幼吾幼!走正道!守公道!种善因!得福报!”,喊完后,所有人坐下开始吃饺子,有的小孩需要阿姨喂。
余思莲对史君九善意的笑了笑:“你可以吃了。”,然后边吃,边开始热情介绍:
“老吾老!幼吾幼!走正道!守公道!种善因!得福报!—— 这是福利院的口号,早起、饭前、睡前都要喊。我舅妈想的。你再看墙上的字,我爸写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还有那边——‘仁者爱人,爱人者,人恒爱之’。字不错吧。”
余思莲接着说道:“这里的孩子,有些是弃婴,身上或多或少有些天生欠缺。比如心脏病、唐氏综合征什么的。你看那边那个就是兔唇,后面那个是视力障碍。还有一些是父母双亡,或者父母服刑,孩子没人管,被妇联或社会人士送来。所以这儿什么年龄的都有。我小时候就见过我舅妈收养年龄比我和中哥大的大孩子。那些特别小的孩子,一般会被照顾到六岁或七岁,我舅出钱,我舅妈出力给他们做康复训练和自理能力的培养,为上学做准备。所有孩子都管我舅妈叫‘妈妈’。”
张一中探头:“所以,我是他们所有人的大哥,他们都是我罩着。这个村子,将来也是我罩着。”
余思莲接着说:“嘿嘿,等孩子们养到七岁岁左右就会和年纪大的孩子一起送去村里的寄宿学校,小学初中高中,我们村都有,都给他们包了,这些学校也是我舅妈办的,我舅负责出钱。我舅妈既是院长,也是校长。”
“你舅妈真是个好人。”史君九开始吃饺子。
刚说完,张文文正好干练地走了过来,在张一中边上的空位坐下。张一中把一碗饺子推到张文文前面,又恭敬地把一双筷子横摆到碗上面。
张文文坐下说道:“史公子过奖了。鱼妹,你就吃这点啊?再去端一盆。”
“妈,她说她减肥。”张一中嘴里含着饺子,含糊不清的说。
张文文皱眉:“慌慌张张的,没规矩,咽下去再说。”,然后对余思莲说“鱼妹啊,你爸吃药了吗,药得饭前吃。”
余濠梁听到,猛地抬头:“我吃了吗?乖女儿,你爹是疯子,你爹可不记事,你给我吃了吗?”
余思莲回道:“吃了吃了,西药小药片,苯巴比妥。舅妈放心,我随身带,按时吃。”
张文文又对两人说道:“我说的是中药,安神的酸枣仁茶汤,喝了吗?鱼头哥,厨房消毒柜里有个紫砂壶,听说是古董,你用那个喝,也帮我看看是不是真的。鱼妹,带你爸去厨房,中药茶包和烧水壶在调味品下面的屉子里,记得用纯净水煮开泡,纯净水在冰箱。”
“你把紫砂壶放厨房?焚琴煮鹤!快走!”余濠梁拉着余思莲起身就走。
“好的。”余思莲扶着余濠梁离开,小声嘀咕道“舅妈什么时候开始信中医了?”。
张文文翘起二郎腿,一直上下打量着史君九。
史君九被看的有些不适:“张院长,您有什么吩咐您就说。”
“石头和纯纯的儿子是吧?也长这么大了,倒是长得不错。我看过你的过往病史,就是身体不好。”张文文打量史君九说道。
史君九被说中心中隐晦,白皙的脸上显得更惨白,稳了稳心气,说道:“家母也是张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