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还卿缓缓起来,头微微侧着,仿佛被打的厉害。
刑嬷嬷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抬起谢还卿的下巴一看,果真红了。
“二姐儿,都是一个家里的姑娘,你怎能动手打人?”刑嬷嬷有些愠怒的看向秦氏,“夫人,所谓长姐如母,二姐儿身为家中长女,想是夫人这段时日事太忙,都忘记提点家中姑娘了。”
秦氏看了谢以棠一眼,又暗暗瞪着还在地上的谢还卿。
而后,她才无奈笑道:“嬷嬷误会了,棠儿是嫡出,平日里老夫人和老爷都娇惯她,我倒是想好好压压她的性子,无奈皇后娘娘也曾金口玉言,说喜欢棠儿的脾性,和娘娘年轻的时候相比,亦是不遑多让的,所以一来二去的,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刑嬷嬷眯起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现在秦氏不仅是用主子来压她,更是用皇后娘娘的身份来压她,警告她莫要多管闲事。
秦氏也没非要和刑嬷嬷杠上,而是上前来搀扶起谢还卿,柔声道:“四丫头,你二姐姐这个人听风就是雨的,想是不知道从何处听了什么闲话,这才一时气急误会了你,你别多心,也别觉得母亲不疼你,这就让你二姐姐给你认错可好?”
“我……”谢以棠气结,一时也忍不住了,一把用力拽过谢还卿,厉声质问道:“你自己说,我究竟有没有打到你!”
谢还卿被拽得吃痛,反握住谢以棠的手腕。
找准麻筋的位置,微微用力……
“啊!”
谢以棠还在盛怒的气头上,忽然觉得右手像是被什么蛰了一口,紧跟着整条胳膊都麻了,想也不想的尖叫着甩开手。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谢还卿又被谢以棠用力推倒在地。
包括谢以棠在内,所有人都呆了。
“二姐姐,你怎么……”
谢还卿艰难的直起身子,一抬眼,满目秋水,像是顾忌到自己的身份,又屈辱的低下头,暗自垂泪。
她什么都不说,又好似说了千言万语。
“棠儿,你在做什么?”秦氏更是恼火,怪谢以棠成事不足。
“呵。”刑嬷嬷冷笑一声,看人把谢还卿扶起来了,冷声道:“二姐儿这样的脾气,可不敢说是与皇后娘娘年轻的时候相似,这祸从口出的道理,夫人可是比奴婢更为明白的。”
秦氏面上挂不住,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只能硬生生站在这里听刑嬷嬷编排。
刑嬷嬷又瞟了谢以棠一眼,冷道:“二姐儿的心境越发浮躁了,还是去老夫人院子里抄两篇佛经,好好静静心吧!”
说完,她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夫人,奴婢告退。”
“母亲。”谢还卿的声音,还是乖乖巧巧的,也学着刑嬷嬷的样子,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女儿告退。”
刑嬷嬷的眉梢挑起一抹笑意,领着谢还卿往后头的桂花小院走去。
这头,谢以棠看着谢还卿的背影,越想越觉得奇怪,更是生气委屈到无以复加。
“娘,我适才动手的时候真的没打到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就是红了!还有后来,我没想推她的,但是我的胳膊忽然麻了,所以才……”
“好了!”秦氏没好气的打断,低声训斥道:“若不是你自己沉不住气,又怎会中她的招?”
“中招?”谢以棠的眼睛都瞪大了:“娘是说,我是被她算计了?”
秦氏阴沉着脸:“不然你以为是如何?”
可谢以棠却不大相信:“不可能吧?她比我小好几岁,又一直被养在穷乡僻壤,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
“你……”秦氏被气得够呛,越看谢以棠这单纯的眼神,就越是觉得,自己当初莫不是抱错了孩子?
半点没学会思量与算计,反而比那上不得台面的孽种还单纯!
“你去你祖母那儿,好好哄着她,再打听清楚,是不是打算让谢还卿跟着去皇宫。”
秦氏是想着,若老夫人没这个心思,也不会让刑嬷嬷跟着来伺候。
这么明摆着的偏爱,怕是打算重用了?
若真是如此,那谢还卿,更留不得!
“什么?”谢以棠却已经快炸了,“她一个才从乡下来的人,凭什么跟着去皇宫?她才几斤几两的贱命?也不看看她配不配!”
秦氏火了:“你是当真虚浮了,往日为娘教你的那些,你都忘尽了是吗?快去!”
谢以棠低着头,恨得跺脚,一个转身,气冲冲走开。
……
桂花小院。
这里距离浮云居不远,绕出后花园的话,走几步就能到谢之林的书房。
撇开这些不谈。
谢还卿看着比起那鬼地方,明显雅致精巧的院所,还是满意多了。
院如其名,屋外大大小小的桂花树种了不少,瞧着比屋子还高。
其中还有几株是夏季开花的稀奇种,因而即便才到初秋,也能闻到沁人心脾的桂花香。
“四姐儿,往后,这里就是你的院子了。”
刑嬷嬷似乎和老夫人同出一脉,都不苟言笑的很:“老太太吩咐,四姐儿今日才回来,好生休息最要紧,明日也不必晨昏定省的各处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