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
“嗯?”夏时衍挑眉:“不想去?”
“不是,”秦意浓摇头说,“夏总,我很久没开车了,我坐地铁去,可能晚点回来。”
夏时衍给秦意浓配了一个司机,让她坐他的库里南过去。
秦意浓悟出夏时衍应该是因为妹妹出走的关系,对晋家叔侄格外愤恨,这是叫她去气晋聿的。
太高估她了。
她哪里能气得到晋聿。
司机叫余途,跟在夏时衍身边多年,送秦意浓去桑田国际的一路上都在后视镜偷瞄她。
像,太像了,他面上寡言不语,心里台词多得挤不下,漂亮,太漂亮了,这哪里是秦秘书,明明就是夏小姐,跟夏流萤女士年轻时候简直一个样儿,安静时姣美昳丽婉约,说话时像没有情绪的机器。
“听说今天是秦秘书生日,秦秘书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哟,和我们家小小姐一样大。不过她比你小两个月,她是五月份的。”
秦意浓正在翻看夏时衍给晋聿送的文件,闻言食指按在纸张尖角处,无意识地卷动纸张尖角。
一缕刘海垂下来,碰触到眼睫毛,她抬手拂开掖到耳后,很轻的“嗯”了声,继续看好似忽然间错乱了顺序飘到空中的文字。
她在很小的时候,隐约有一些关于五月的记忆。
许久未联系的秦胤的信息突然砸坑一样砸了过来:“还有钱吗?”
秦意浓抽回思绪,惜字地回复:“没。”
对方也惜字,没再回复。
库里南畅行驶进桑田国际楼区大门,保安探头瞧见秦意浓,一眼认出来这位漂亮得令人难忘的女士,朝她挥手点头,莫名兴奋,仿似熟人。
秦意浓忽然想起可以还手机了。那天白色手机从书页里掉出来,她一直带在身边,将手机放进要归还的包包的里侧兜里,之后按下车窗观赏楼区里的绿植景观。
深色桃花浅色樱花白色梨花交织盛开,馥郁香气幽幽转转飘进来,望得见的花香映在她清丽的眸底。
到三号楼地下停车场,余途刷卡按电梯送秦意浓上去,说话语气像哄小孩:“秦秘书,你上到十楼,有人接待你,你忙完给我打电话。”
秦意浓:“谢谢余叔。”
刚到十楼,秦意浓就被人拦住了。
“意浓,别说话,拜托。”
晋谨峋站在十楼电梯门口,声音暗哑地开口,透过秦意浓深深凝望着另一个人。
秦意浓对这目光很熟悉,站住不动,任由他看。
晋谨峋目光外露,明晃晃地透着她看别人。
晋聿目光内敛,让人看不出他透过她看别人。
但闪烁出来的病态情意是相同的。
而实际上,他们叔侄两人只差一岁。
晋谨峋身后还站着一女一男,女生和她有些像,大约是他最近找到的和夏卿相像的人。
男人是罗泉,罗泉没看她,只看着晋谨峋的背影,似乎是被晋聿安排来做晋谨峋的助理了。
秦意浓神色平淡。
她心里对自己说,都是打工的,不要善心大发去同情别人。
晋谨峋的目光从秦意浓柔软的发丝向下凝望夏卿生得像桃花般的眉眼,望向她微翘的鼻尖,她微粉的唇角,辗转望向她小巧的耳朵,最后落回夏卿狡黠轻颤的眼睫。
晋谨峋目光温柔又悲凉。
好半晌,晋谨峋移开目光,嗓音嘶哑:“来找二叔的吗?”
秦意浓点头。
她在晋谨峋面前不需要说话。
“我带你去。”
晋谨峋示意身后两人不用跟着,带秦意浓进到里面走专用电梯:“我昨天刚回国。”
秦意浓轻轻点头,难怪这阵子都没见过他。
晋谨峋不再说话了,向后倚着电梯看她的侧影。
电梯镜面光亮得晃出人影,他偏瘦,几乎到瘦骨嶙峋的程度,手里盘着一串女孩子戴的无色玻璃种翡翠十八子手串,电梯里消毒水味浓重,衬得他好似生了很严重的病。
“送什么文件?说话吧。”
“报表,”秦意浓低头说,“公开披露过的。”
晋谨峋若有所思:“嗯。”
十三楼有秘书在等待,引着秦意浓和晋谨峋在一间纯白色指纹门前穿上一次性鞋套,进行全身衣物与手部消毒。
孟见鲸之前问过她这个人干不干净。
她现在想给孟见鲸拍张照片发过去,这就是回答。
终于推门进入。
晋聿身穿黑色衬衫,系碳灰与细金交错斜纹的凯尔文结领带,挺阔身姿坐在办公桌后写字,空气里飘着轻淡幽雅的沉香味。
侧边会客茶桌旁有两人戴着白手套从箱子里向外取东西放到茶几上,看成色似是翡翠,动作静悄悄得仿佛怕惊了人。
“二叔,”晋谨峋一改刚刚的消沉模样,手虚扶秦意浓后背带她向前走,右手按她肩膀坐到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上,“秦秘书来找你。”
秦意浓不自然地下压躲开被碰的肩膀,递出文件放桌上:“晋先生,这些是夏总让我给您送来的文件。”
无声无形的压力莫名在这一刻突然出现,